魔王打工实录: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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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后,克罗塞尔独自在‘坟墓’中惊醒。他的记忆完整得可怕,记得恋人睫毛上的冰霜,记得她最后一刻握着他手指的力道,记得自己心脏被掏空时的剧痛。

    他发疯般冲向炼狱,却只找到一片陌生的焦土。

    于是克罗塞尔开始疯狂赴死。

    第一次复活,克罗塞尔从冥河爬出,疯了一般冲向天堂边境,最终被天使斩下头颅。

    第二次抱着少女的遗物跳入熔岩。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他蜷缩在复活地的冰棺里,指甲扣进血肉。

    他每一次自杀只能换来短暂遗忘,醒来后又继续痛苦。他记得恋人指尖的温度,记得她的笑容,记得消散时的惨叫。

    他又一次跪在利维坦面前,声音嘶哑:“陛下这次,请别复活我。”

    利维坦的回答是捏碎那枚染血的尾戒。

    海地司的灵魂永不消逝,这是规则。

    在不知多少次的醒来后,他的眼神开始变了,对利维坦的敬重爱戴慢慢变成了恨。

    鲜血顺着台阶流淌,染红了冰晶铺就的地面。

    利维坦坐在王座上,冰冷地注视着下方——那个曾经最忠诚的恶魔,此刻正用剑指着他,剑尖颤抖。

    “为什么不让我们安息?”

    克罗赛尔的声音嘶哑,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利维坦的手指轻轻敲击王座扶手,“海地司的恶魔,没有‘安息’的权利。”

    “这是恩赐。”

    恶魔突然大笑,笑声癫狂刺耳:“恩赐?!在记忆里我一次次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是恩赐?!让我永远困在失去她的痛苦里是恩赐?!”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伤疤,那是每一次自杀留下的痕迹,即使复活也无法抹除。

    “您说这是恩赐?”他突然狂笑 “这分明是最恶毒的诅咒!”

    剑锋划破王座前的冰晶地面:“您明明可以结束这一切!”

    “可您连死亡都要独占!”

    “您只是嫉妒嫉妒我们拥有您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爱。

    陪伴。

    同生共死的誓言。

    “您端坐在永恒的冰封王座上,却要所有人为您的孤独殉葬。”

    他的眼泪和血一起冻结成冰,“我恨您!”

    “恨您让我们永生,却夺走我们活着的意义!”

    “您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我每一次复活都比上一次更恨您。”

    “不是恨您不救她而是恨您连‘让我彻底死去’的慈悲都没有。”洛克塞尔染血的手指抠进胸口契约纹,撕裂皮肉的声音混着癫狂的低笑:“我们不是您的臣民,只是您对抗时间的活祭品。”

    鲜血顺着王座台阶蜿蜒成溪:“您剥夺我遗忘的权利,却不敢承认”

    他站在阶下,剑锋直指利维坦咽喉:“您害怕的不是背叛,而是连被恨的资格都失去。”

    “放肆!”艾德蒙特第一个拔剑,直指克罗塞尔咽喉,“你怎敢对陛下如此不敬?!”

    周围的海地司大臣们纷纷怒吼:“忘恩负义的叛徒!”

    “克罗塞尔!你竟敢对陛下举剑,简直大逆不道!”

    “君父赐你永生,你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

    “没有陛下赐予的契约,你早就在战场上灰飞烟灭了!”

    “你也配质疑陛下的权柄?!”

    “跪下认罪!”

    克罗赛尔的耳边充斥着 “叛徒”、 “忘恩负义”、 “亵渎君父”的骂声。可他却只是冷笑,染血的剑尖依旧笔直地指向王座上的利维坦,分毫不退。

    “忤逆?忘恩负义?”

    克罗塞尔指尖抹过颈间被自己父亲划出的伤口,血顺着苍白的皮肤滑落。

    “忤逆?君父?我只是在行使陛下赐予我的‘永恒’ “

    “所谓‘不死’,不过是另一种酷刑。”

    “只要我还能拿起剑!”

    “只要您还不肯收回这该死的‘恩赐’!”

    “我每一次重生,都会站在这里,向您举起反抗的剑!”

    他的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声音回荡整个殿堂。

    不是为赢,而是为证明,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

    王座之上,利维坦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叛徒”,他缓缓抬手,冰霜顺着地面蔓延,将恶魔的双腿冻在原地。

    “你可以恨我。但契约,不会更改。”

    克罗塞尔大笑,笑声里带着疯癫,“那您就永远活在‘期待’里吧,“

    他猛地将剑插进地面,裂纹瞬间蔓延至利维坦脚下:“期待我下一次复活时,会不会比这次更狠、更疯”

    “那就如你所愿。”

    “我会一次次复活你。”

    利维坦,“而你,会一次次死在我的手里。”

    恶魔大笑,“好啊!那就看看!”

    “是您的权柄先磨灭我的灵魂!”

    “还是我的剑先刺穿您的信念!”

    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战争,一方用死亡证明忠诚可以被扭曲,一方用复活证明反抗终将被驯服。

    冰锥贯穿恶魔胸膛,他最后的目光仍死死盯着利维坦,嘴唇翕动:“下次见,我的陛下。”

    血从他克罗塞尔窍涌出,□□在焚烧中坍缩。

    最后一刻,他看向父亲和其他愤怒的臣子,嘲讽道:“你们骂我疯”

    “可你们谁敢说,自己从未恨过这‘永生’?”

    “如今的海地司没有阶级,可在不变的记忆里,心头的阶级可不会消除。”

    “你们每一次重生,第一眼看见陛下时,”

    “是先想起忠诚”

    “还是先想起,自己永远只能跪着说话?!”

    群臣的怒斥戛然而止。

    利维坦始终面无表情,既不阻止也不赞同。

    “您用永恒统治我们可曾想过”血肉从骨骼上剥离,声音却愈发清晰,“正是这份恩赐我们永远记得!”

    在彻底消散前的刹那,他对着整个海地司发出最后的声音:“您赐予的每一次痛苦都比死亡更漫长。”

    永生不是恩赐,是永恒的枷锁,而记忆,是最沉重的镣铐。

    他在质问所有人。

    问这扭曲的、永恒的、看似完美实则腐朽的秩序。

    火焰吞噬他的瞬间,王座厅陷入死寂。

    只有利维坦听见了克罗塞尔最后的低语,“陛下,您其实比谁都懂这种痛苦吧?”

    大臣们回过神后,马上跪下表忠心,“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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