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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主公她能有什么错》 220-230(第15/23页)
自地拿过一个茶盏道:“渴死我了,先讨军师一杯茶喝,有吗?”
温季礼将放置在一旁的茶壶拎起来,道:“冷了,屋内没置茶炉,让萧恪……”
“别了,麻烦。”说完,他从温季礼手上接过茶壶,倒了一杯冷茶下肚。喝完一盏,心满意足地龇着大门牙,仿佛是喝了琼浆玉液似的:“凤凰单丛。我好久没喝到岭南的茶了,想不到军师这还有。”
魏江把杯子一放,无比感慨:“你不知道洛城里的世家是怎么说的,他们不喜欢岭南的茶,说那是乡下人喝的东西。他们懂个屁,这凤凰单丛,有花香、果香、蜜香,茶香还浓,堪称上品。这些权贵偏说茶味杂了,都他爹的土包子!”
温季礼烤完一块糖,放下工具,又拉开长案底下一个小巧的抽屉,把已经冷却的糖块仔细放进抽屉里,道:“既然喜欢岭南,就回去住上一段时日,带上你母亲。等洛城稳定了,再回来便是。”
魏江探着头看温季礼存了不少的糖,等他不备,手疾眼快地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去嚼巴。
温季礼:“……”
萧恪恼道:“你别动我家公子的糖!那不是烤给你吃的!”
“哦,旁人不能吃,军师自个儿也不吃,那就是烤给主公吃的了。主公喜欢吃糖吗?你这个甜味儿……嘶,你这甜味儿也贼齁人了。”魏江被甜腻到眉毛眼睛都皱成了一团。
温季礼赶紧不动声色地关上了抽屉,这才道:“时辰不早了,要走便早些。宋阀今日事多,她不会在城内别院,让萧恪挖个狗洞带你出城,去军营里寻她。”
魏江没有接话,喝了好几盏茶水冲掉黏在牙上的糖味儿。边上的萧恪则是矮声道:“送他来的人没有走,说要亲眼看到结果,才能回去复命。”
温季礼默了默,言简意赅:“杀了。”
萧恪正要开口,魏江却是摆摆手:“不成。这么一来,军师后续的计划要怎么办。再者,我是来送口信儿的,我活着出去,今日听到的事,就没有意义了。”
“何事?”
“你猜,主公身边那内鬼,是谁?”
温季礼不语,只是注视着魏江的眼睛。魏江把茶盏一放,拍着腿道:“军师也想不到吧,是杨鹤川。这小子……不对……这女娃……也不对,总之,这小王八蛋,藏得还真深呐,前几日还在朝堂上为了主公和世家起争执,敢情全是在演戏!他今儿出了宫来找贺溪龄,让贺溪龄对李家两叔侄动手,要掐了宋阀的财脉。这一桩无论如何,军师你得给主公通个气儿。主公这人最是重情,这小王八蛋好歹跟主公处了这么久,我怕主公着了他的道。”
温季礼思索着这事,魏江便还在摇着头喃喃:“我真没想到啊,当初在交州,看上去多可怜的一个小姑娘,平日叫主公姐姐时那个嘴甜得哟,结果背后是这么副嘴脸。我现在都怀疑,他那娘亲和弟弟,究竟是怎么死的了。他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在做戏骗主公的同情,好保住自个儿的性命?”
“往事不重要。”温季礼道:“此事,我会想办法。至于你,倘若死在我这处,她会恨……”
“那就只能请军师多担待些了。”魏江盘着腿坐下来,仿佛卸了带了一辈子的面具,叹息着说:“我都走了几十年了,这一次,就不走了。我少时从澄湖走出来,千里迢迢走到了都城。中年时又从都城走出去,爬山涉水走到广信,最后兜兜转转大半个中原,又回到了这处销金窟。太累了。军师你听过九姓渔户吗?”
温季礼微微颔首:“略有耳闻。据传是大盛开国之君打天下时,最后于澄湖一战,逼死劲敌吕玄,将吕玄残部全部流放于澄湖之上,并勒令这九个姓的子女后代,不许上岸,归为贱籍。”
“我就是这九姓的后代。我不姓魏,我姓尤。”
话到此处,魏江眼神浊浊,想起了那些已经遥不可及的过往。
“姓崔的那个混蛋说,人生下来就有三六九等的,谁也抹不平,要怪该怪我投错了胎。”他笑笑,把茶作了酒饮:“我哪能不知道人分三六九等?我比谁都清楚这三六九等。九姓渔户难活啊,太难活了,我打小就觉得做人不如做条鱼。大家都这么难活了,还有些脑子灵光的奸商,在澄湖上搞出了‘江山船’那一套。我少时与我娘走投无路,登上了一艘‘江山船’,那船上……那船上……”
说了两回也没说下去,魏江重重抹了把眼眶,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越说,我越觉着对不住我娘。我以前攒着一肚子的劲儿,就想往上爬,怎么爬都可以,我想带我娘享福,想带我娘越过那三六九等去。我投效主公,一开始也只是这样的缘由罢了。直到那一日,战报说,主公在江州自刎……”
温季礼的手指轻轻一蜷。
魏江涩声道:“那日我躲在屋里哭。哭我自己。我突然意识到,我错过了一个真正能为民做主的人。这个人,或许是九姓渔户上岸的唯一希望。所以……所以后来主公还活着的消息传到都城,我就想,拿命挣一挣,就拿我这条命去挣。挣到了,我娘就……就不会再是贱籍了,军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会是这样的明主。”温季礼应得温和又笃定,应完了,又看魏江:“你娘怎么办?”
“让主公给她个念想吧。她这些年老催我成亲生子,傅庭修那个孩子,她多半会喜欢的。至于旁的事……主公,会明我的。人这辈子,错一世都没关系,但最重要的那一两件事,我得做对。”
尾音处,再是轻而又轻的一叹。魏江止住了未尽的话,站起身来,迎着夜风瞅后院的量天尺,半开玩笑道:“真的丑,这玩意儿军师真不换啊?”
温季礼也看着那一处,声线柔和:“不换了。”
魏江笑笑,理平打皱的衣袖,转了身,欲出竹舍去。
“军师你这人吧,看着心思深,其实特好猜。你身上所有别人堪不透的事,保管都与主公有关系。你烤这些糖啊,还有这量天尺啊,定是留给主公的,对吧?”
温季礼没答,只见故人远行,问道:“喝酒吗?喝醉了,没有知觉。”
魏江身形稍顿,继而坐在门口去穿鞋,一边穿,一边说:“不喝了。我十岁那会儿就在船上
千杯不醉了。前些日子和主公喝了一台酒,主公以为我醉了,其实我清醒得很,我说的每个字,我都知道。人醉一世,走的时候,总该是清醒的。”
鞋穿妥了,他又拿出一张绢帕来,细致的将鞋面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不想临到了头,还有人说他是肮脏下贱的贱民。
等把衣冠、鞋子都整理过一遍,魏江把那脏了的绢帕叠起来放在竹舍外,让萧恪帮他扔掉,萧恪应了,他才背对着温季礼挥挥手,说:“军师,真的,你那糖甜得老腻了,你得改良改良,别把主公给齁着。”
不及人答,他就兀自走去了夜色里。萧恪看向温季礼,温季礼隔了很久很久,才略略点了头。
萧恪便去了魏江那方向。
屋子外,安静下来,仿佛有一瞬连风声都止歇了。
温季礼又打开抽屉,看着那些做得晶莹剔透的糖豆子。随着年月渐长,人间的苦楚就越重。
他其实已经尝不出这糖甜不甜,淡不淡,但他就是故意做得那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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