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始上都: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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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来送御赐的腊八粥, 却未想郡主还没起。

    秦安要留他坐会儿, 徐知义连连摆手, 放下粥便走了。郡主能安安分分待在家中,而不是去找王博昌麻烦就是喜事,多睡会儿不起来谢恩算什么,睡一天圣人也高兴。

    等摆饭时,那碗放太久已经冷掉的粥早不知去向。

    起得晚食欲就不好, 符岁随便吃了几口饭菜,只守着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慢慢喝。

    厨房里为了这碗粥从昨日就开始忙, 豆子麦仁都是挨个挑的, 再配上莲子、龙眼脯和西域来的葡干、椰枣干, 一碗粥熬得浓稠香甜。

    “这么说,皇帝也给王博昌赐粥了?”

    “徐知义说赐了。”秦安应道, “除了几位政事堂的宰辅, 他是头一份儿。”

    粥里有一种符岁不认得的大豆子,格外绵软, 她用匙子翻弄着,专挑大豆子吃:“送下就走了,也没说点什么?”

    “应该是没有,在王家附近守着的人说, 那小内臣从进去到出来,不超过半刻钟。”

    这碗粥给王博昌也是浪费,以他多疑多思的性子,说不定还怕皇帝下药毒死他。

    符岁嗤笑:“要是我,我就派个内侍盯着他喝,吓死他。”

    候在一旁的代灵“噗嗤”一笑:“不如咱们也送他一碗,吓吓他。”

    “哼,白瞎了我的好粥。”符岁放下匙子,叩云端水来为她净手,她撩着水问:“京卫那边怎么送的?”

    已近晌午,该送的都已送完,秦安按着顺序回:“头一个是右骁卫郑大将军。”

    那是郑贤妃母家,二皇子的舅舅,于共于私也得排第一位。

    “最后的是越将军,外面天冷,粥送到时应该已经凉透。”

    前些时候冬训出了岔子,符岁也听说一点,越山岭被放在最后也不奇怪。

    符岁不想深究皇帝与越山岭之间有没有秘密,总归那个男人不会妨碍她。

    “送哪儿去了?”她随口问着。

    听到送去兴化坊,符岁有些诧异:“他在家?”

    若是他不在家,该送去南衙。

    叩云笑道:“郡主忘了,今儿是腊八,百官休朝的。”

    符岁已经习惯了越山岭不回家,有什么事都只去南衙找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冬训已经结束,卫中能正常休沐了。

    既然他在家,哪能让他闲着,符岁立刻命人去兴化坊劫人。

    “最近京中有什么好玩的?”把人派出去后,符岁才开始考虑去哪儿。

    叩云回忆着她记下来的各种事项:“今日大庄严寺有戏场。”

    符岁摆摆手:“不爱听那个,还有别的吗?”

    “敦义坊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好。”

    “不看,两株老梅树有什么好看的。”

    “平康坊今日应该很热闹。”每到节庆,平康坊都会演杂戏。

    杂戏虽然好玩,但符岁刚迈出房门,被冷风一吹,就改了主意。

    越山岭被引到一处屋舍。

    他正在家梳理京中戍防,郡主府的人冲进门拉起他就要走,已经走到门口,他多嘴问了句去哪儿,却把来人给难住了。还是那人又跑回郡主府问一遭,这才将他带到此处。

    他推开门,符岁已经在里面等他。

    屋里没有椅子,铺了厚厚的地锦,符岁跪坐在一方矮案前,案上摆着一个铜炉。

    越山岭坐下后,才看清那是个开口的铜炉,里面已经堆上木炭,面上搁着一张密实的铁网。

    “季冬风寒,今日请将军饮茶。”符岁见他来,挑开铜炉上的铁网,拣起长铜叉就往炭上戳,“想来今日将军还要回越府,我只占用将军半下午时间,保证不耽误将军回府上过节。”

    越山岭挑眉,他今晚确实要回越府,只是若她想他留下的话……

    符岁戳来戳去,捏着火折子面露难色,她犹豫几息,把铜叉一转递给越山岭,吩咐他:“生火。”

    越山岭轻笑着接过铜叉,他看出符岁根本不会点炭,幸而她吩咐他来做,不然越山岭还要提着心怕她伤着自己。

    他起身推开一扇窗户,锋利的风立刻插进屋内,符岁侧头躲避。

    男人瞧见,将窗扇开小些,回身取过符岁丢在一旁的披风为她罩上,坐在她与窗户之间。

    “屋里点炭,要开一点门窗通风。”越山岭柔声解释道。

    符岁拢了拢鬓发。那男人肩宽背阔,将寒风挡得严严实实,符岁连一丝头发丝都吹不着。她有些好笑,风都被他挡掉,还给她添披风做什么,难道守着火炉,她还能被冻着不成。

    被打量的人只顾低头生火,他夹出一块木炭点燃,再放回炉中,用铜叉拨着,将燃烧的炭埋到底下。

    很快,红红的火光充盈了木炭间的缝隙,逐渐染上木炭的表面。

    滚烫的空气将符岁包裹,分不清来自燃烧的炉火,还是身边那个沉默的男人。

    越山岭把铁网重新架好,这才问符岁:“郡主想煮什么茶?”

    案上摆着两个小壶和几个匣子,越山岭不知该开哪个匣子。

    符岁没有取茶,而是问他:“圣人赐的粥,你喝了?”

    “嗯。”越山岭轻轻应一声。

    “都凉透了,喝它做什么,也不怕伤着脾胃。”

    越山岭没吱声,圣上的恩赐,哪是他能随心所欲的。何况戍边时也没少吃冰饮雪,要伤也早伤透了,不差这几口冷粥。

    “别喝茶水了,喝点饮子暖暖身。”

    符岁将其中一个小壶拎起来,越山岭忙接过放在炉上。

    壶中是茅根、陈皮和一片生姜煮的驱寒饮子。茶水性凉,他今日刚吃了冷粥,再喝茶水不利于养生。

    壶里饮子本就是热的,放在炉上没一会儿就咕咕作响,陈皮的清香溢出来,连炭火都添了三分清新。

    “水开了。”越山岭取下壶,为符岁斟上一杯,“小心烫。”

    白瓷杯子盛着淡黄的饮子,热气氤氲,暖洋洋的。符岁捏起杯子,递到越山岭嘴边,学着他的语气说着:“小心烫。”

    袅袅热雾扑进越山岭眼中,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思绪:俯身去喝,去喝她手上的水。

    理智强行阻止他这样做,逼迫着他抬手去接那杯水,就在他将要触到杯子时,符岁将手抬高一寸,他的指尖擦过杯身,抓了个空。

    纤白的手指捏着同样白腻的杯子,再次递到他眼前。

    越山岭的理智被这一抬一递拉扯得支离破碎,那些疯狂的念头剥夺了他所有清醒,他微微张开唇,试图俯身含住那片细腻白瓷,那抹温暖的白色却从他眼前消失了。

    符岁把杯子放在越山岭身前案上,仿佛她本来就要把杯子放在此处。

    僵在原地的越山岭慢慢咽下一口唾沫,狼狈地抄起杯子一饮而尽。

    滚烫的水落入腹中,冰冷的肠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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