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副驾有人了: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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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复杂的赛车数据曲线图。

    见楚辞青下车,他直起身走了过来,对上她不自觉躲避的眼神,也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第三节 练习赛,第七圈,出S弯的时候,变速箱换挡有轻微顿挫,转速掉落比预期快了0.3秒。可能是同步器或者阀体的问题。晚上我会拆检,明天早上给你报告。”

    他公事公办地说完,目光停在楚辞青脸上,像是要在她平静的表情上凿开一道裂缝,看看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那眼神深沉,像关切,像审视,又或许只是不甘。

    楚辞青低头去解厚重的防寒手套,指尖因为长时间紧握方向盘还有些发僵。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仍黏在自己身上,像冬日里化不开的冰碴,触上去就是刺骨的寒凉。

    “数据我看过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透着几分疲惫,“问题不大,可能是低温导致的油液黏滞,明天训练前热车时间延长试试。”

    萧逸景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眼眸更黯了。

    他上前一步,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曲线更加清晰刺眼。

    “0.3秒的转速落差,在蒙特卡洛那种发卡弯就是致命的。”他说,“你该知道,赛道上,没有侥幸。”

    这话像一根细针,精准扎进楚辞青心底。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执拗和某种隐痛让她心头一悸。曾经,这种近乎偏执的严谨守护了她无数次,如今看来却像枷锁。

    “这是我的车,我的比赛。”楚辞青挺直脊背,迎着他的目光,咬着牙道:“我有我的判断。”

    空气瞬间凝滞。

    维修站里其他队员的说话声、工具碰撞声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角力。

    小林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萧逸景定定地看着她,下颌线绷得更紧,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把涌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所有激烈的波澜都归于一种深沉的平静。

    “随你。”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漠然,“报告明天会放在你桌上。”

    说完,他转身走向维修区深处,背影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决绝,很快便被堆积的轮胎和器械阴影吞没。

    小林小声道:“青姐,萧工他……其实一下午都在监控数据……”

    楚辞青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好久,她吐出一口浊气,对小林说:“别管他。我们去吃饭,然后复盘今天的数据。”

    夜色渐深,楚辞青和小林在战术室复盘到很晚。回到宿舍时,已是万籁俱寂。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宋天粼。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阿团四仰八叉地睡在她常坐的那个沙发角落里,肚皮圆滚滚地袒露着,旁边歪倒着一个空了的金枪鱼罐头盒。

    楚辞青看着照片,想象着宋天粼面对案发现场气得牙痒,想教训又下不去手的模样,忍不住弯起嘴角,一整天的疲惫和紧绷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正准备回复,手指却顿住了。

    心底某个角落,一道细微的声音在问:拒绝萧逸景,选择一条更艰难的路,仅仅只是为了告别过去么?还是……也想向某个人证明,她已经足够独立而强大,足以与他并肩?

    念头一闪而过,却让心跳漏了一拍。

    她摁向屏幕的手指放下来,盯着顶端的名字看了好半晌,任由脑海里各种情绪翻涌。

    最后,指尖轻点,回了条消息过去:【看来某只猫的减肥计划又失败了。[狐狐叹气.JPG]】

    几乎是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屏幕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后,消息回了过来。

    【嗯,计划失败。但没关系,我来想办法。你只管向前冲。】

    楚辞青看着这行字,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窗外夜空星辰寥落,却有一颗格外明亮,坚定地闪烁着,如同此刻心底逐渐清晰起来的答案。

    她想,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很好。

    集训的日子在车轮与雪地的撕咬中一日日碾过。

    楚辞青和小林的配合,像是被冰雪打磨过的刀刃,日渐显出锋芒。早先那些带着打量和怀疑的眼神,慢慢软了下来,换成了实打实的服气。

    每当他们的赛车在雪原上划出弧线,边上总会三三两两聚起人。

    起初是远远站着,抄着手,呵出的白气模糊了表情。后来渐渐凑近,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交流着技巧,活像一窝刚学会扑腾的彩色小麻雀,给冷清的雪原添了几分生气。

    有个扎马尾的姑娘天天来,冻得鼻尖通红,攥着小本子记笔记。

    那天楚辞青下车调整平衡,姑娘壮着胆凑过来问:"青姐,刚才过S弯,第三下给油的时候,车尾有点甩,是故意做的重心转移吗?"

    楚辞青正拧着扳手,头也没抬:"雪被前车轧瓷实了,比预报的滑。提早半秒给油,让车头带过去。"

    后来人越来越多,有时楚辞青讲解到一半,得拨开挤过来的身影才能指清楚轮胎磨损的痕迹。

    萧逸景站在维修车间的阴影里,看着远处那圈人。

    冬日的太阳斜挂着,没什么热乎气,光晕淡淡地描过她带点笑意的侧脸。她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很快散在风里,侧脸被冻得发红,眼睛却亮得灼人。

    他恍然想起很多年前,楚辞青第一次参加冬季集训时,也是这样蹲在雪地里。不过那时只有他站在她身边,看她有些笨拙地在雪上画线路,鼻尖冻得发红,画错就急得用靴子蹭掉重来。

    那时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赛道和他。

    "萧工?"助理技师抱着零件站在他身后,"后桥的数据还要再调吗?"

    萧逸景回神,"调。"

    他转身走进车间深处,脚步声散在风中,匿于无形。

    直至暮色渐沉,训练场上的喧嚣才慢慢褪去。

    楚辞青还在给几个年轻队员讲解胎压对雪地抓地力的微妙影响,手中的压力计在暮色中泛着金属冷光,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散在空中,如缥缈的烟云。

    "青姐,"扎马尾的姑娘小声问,"如果遇到冰面突然打滑,是该松油还是继续给油?"

    楚辞青正要回答,余光瞥见维修架旁的动静。

    萧逸景不知何时又走了出来,正仰头调试支架上的液压系统。他踮着脚,专注地拧着扳手,完全没注意到头顶上方那架沉重的轮胎拆装器微微晃动——

    "小心!"

    惊呼声与行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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