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助死对头登基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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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愈发印证了他心下的焦急,总想回去亲眼瞧一瞧, 倘若无事便也叫人放下心来。

    这次出门他行走的匆忙, 只带了个行囊, 里面装着自己的那把裁雪刀和干粮, 却没发现这行囊正是当初他来时,柳折尘亲手递给谢知怀的那个行囊。

    在望丘的时候他就把这行囊收好, 没再动过, 说来也巧, 这随手瞎抓的行囊竟也就是当初离家所背之物,约莫也是同他一样念家念的紧吧。

    谢知怀不由自主伸手抚了抚裁雪的刀鞘,却出乎意料地摸到了类似信纸手感的东西。

    他从中抽出来一瞧,是一封已经有些泛黄的, 还未开封过的信封。

    这是柳折尘当初给他的第三封信, 叮嘱其让谢知怀三年后再打开, 不过他这三年里忙着练武解毒, 交友打杂, 倒也渐渐忘记了此事, 如今再瞧见, 谢知怀才忽然想了起来。

    如今正满了第三个年头,谢知怀也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拆了信瞧了起来。

    可这不瞧不要紧, 一瞧更觉心下更是喘不上气来。

    前半部分是柳折尘为他所起的字告诉于他,而这第三封信里后半段所言,一字一句都足矣震惊到谢知怀,震惊之余却还隐隐夹杂着几分心痛。

    “娘想了许久,从前为你所起的那些字,大多都带了太多希冀,此去望丘远行千里,娘不能陪着你的这几年,只念你平安,莫要再卷入是是非非当中,也勿要去担心还未发生的事情。”

    “此间江湖偌大,总有你的一席之地,不虞。”

    谢知怀定定的瞧着信上“不虞”二字,他知道这便是娘亲为他那不能亲身参与的加冠礼所弥补的遗憾,也太在乎,太想念。

    他也是有字的人了。

    再往后瞧,柳折尘的字句里,似乎却还有所对曾经隐瞒的事情的解释:“可娘将你送去望丘,却还有除了解毒其外的原因。”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我便发现城中有些下人行为举止多异常,我心下有疑,于是派人悄悄将那些人的底细查了个遍,却竟然一无所获,那时,我便猜测从中许是混进了叛徒。”

    “旁人虽不知你病情究竟有多重,又是要多久才能好起来,单就论你这幅身子骨,娘却难免是那些人下手的对象。”

    “可娘又不能整日守着你,于安亦是,所以娘对外宣称你生了重病,只有去望丘才能得医治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将你保下。”

    “此事我且只同你谈起,并未对于安提起过半分,包括你身上的那些诅咒。”

    “你们俩的性子实在太像,娘太了解,于安那脾气若是知晓了,必定要暗中想尽一切办法来护着你”

    “就是宁可找遍天下书籍也要替你挡下这诅咒,于安不及你行事稳妥,若是换做你知晓,你却定会将此事瞒的滴水不漏。”

    “不虞,娘知道于安多少有些顽劣的性子,可平日里却最数你最疼他,犯了什么错都是你替他拦着,旁人不说,可明眼人却都能瞧出来他最亲你,如今横生众多事故,一家人同气连枝,你切记要好好照看着于安,莫要他太过担忧了。”

    “关于先前那些下人的问题,娘后来虽与你父亲同去边境时也有过暗中探查,只是怕打草惊蛇,而后多是不了了之,但这最终结果我同你父亲心下却都有些隐隐明了。”

    “普通小贼怎能轻易混得进虞北军中?这般在我二人眼皮底下敢有此动静的眼线,定然是背后有人默许此事,可谁又会有如此大的权力?”

    “最坏的打算无非是当朝天子对我们起了疑心。”

    谢知怀眼眸扫至此处,紧绷着的心弦还是不由得一惊。

    若是被如今王座上那个人所怀疑,纵使再忠诚的臣子也会被无端扣上愈坐不实的罪名。

    可谢知怀捻着手中的信猛然反应过来,这信还是三年前他刚刚离开虞北的时候,娘亲亲手递给他的。

    既然那时候柳折尘便已经发现有所端倪,那他不在虞北的这三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有多少他不知情的事故横生?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也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

    谢知怀心下的不安愈来愈在扩大范围,他望着眼前风沙,却又感受着夹杂些许冷意的风,心下默默盘算了一下路途,想来明日清晨便可到虞北。

    向着长空飞至高山云海多年的鹰,终于又将盘旋在虞北的上方,只是这次,它却失去了栖脚的方向。

    ————

    火。

    满目所见都是熊熊烈火。

    噼里啪啦连带着烧焦的木头裂开的声音,火势冲天,周围的温度连带着燃烧的火都变得滚烫起来,烧杀声、尖叫声在此刻不绝于耳。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大片染目的红光,混杂着烧焦的黑屑,尸山血海逆流成河,在这白的一望无际的地方里尤为显眼。

    谢知怀没有看见从前会站在门口兴高采烈迎接他回家的弟弟,也没有看见庭中平时对他二人练武严苛又偶尔多出一丝温和来的母亲,更没有瞧见本就见面为数不多的,在他印象里平易近人又来去潇洒自由的父亲。

    他谁也没见到,谁也没来等他。

    迎接他的只有一场要烧透这无边无际广袤天地的火。

    谢知怀觉得身体好像不受意识控制般也加入了这场只剩下尾声的战争,等到他再度清醒来的时候,脸上、手上、身上,早已不知何时沾染上大片粘稠的血液,飞溅的,流淌的,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的意识渐渐回笼清明起来,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字能形容此刻的感触。

    疼。

    心口处疼的不像话,乌青色的毒顺着筋脉一直蔓延到手腕,脖颈。

    谢知怀觉得这是他活在世上这么多年唯一一次疼得这么厉害,可也是他第一次面无表情的撑着,整个人的体力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一样,连站着的力气也忽然没了分豪。

    他身影摇摇欲坠,在倒地的前一刻反手将裁雪插在地上,单膝跪了下去,这才致使他得以一个没那么狼狈的形态倒在这已经泥泞不堪的地面上。

    刺骨的冷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循着伤口处悄然钻了进去,冻的他膝盖麻木,连带着也缓缓凝住了伤口处还在流血的地方。

    所中不死尘之人最是忌讳意气用事,可谢知怀见到此等画面又怎可能不会在一瞬间血气翻涌,急火攻心,唤醒了心脉毒里最原始的本性——杀戮。

    他的身上还流着虞北的血脉,怎能见得自己的百姓被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白白丢了性命呢。

    兴许是方才刀剑相铮引起的剑鸣震的他耳朵生疼,此刻的谢知怀只觉得周围安静异常,可周身火海却还没有丝毫要消散去的意思。

    都说人暂时失去了某方面的五感之一,其余四感便会变的异常敏锐。

    谢知怀还能看见隐匿在重重火海中依旧在厮杀的人们的影子,看见城头本该高高伫立的旗帜轰然倒塌,被气势汹汹高涨的焰苗吞没,面前燃烧飘至半空的浓烟并着烈焰,他好像在城头之上瞧见了一个若隐若现,却又极为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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