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投个好人家: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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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慌了,嘴唇一抖,断断续续地把话挤出来。“我和周老师……回营地后发现你半天没回来。出去一看,你晕在洞口……怎么都叫不醒。可奇怪的是,那会儿雪突然就停了。”

    “后来呢?”

    “我们没回车上,周老师说要抄近道,就……就背着你往寺院去了。”

    黄灿喜听着,心里却反倒更乱。

    “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周老师说你缺氧。”

    “嘿!”她被这胡扯的理由逗笑了,“真有他的。”

    余新一脸无辜,低头抠着手指,憋出一句:“我也觉得不像。”

    她又问几句,威逼利诱之下,又让余新吐出些事来,可周野那头反倒更显神秘,她这一行来西藏,计划完全被打断,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记得这人的羽毛是巫师,倒也真是适合他。

    夜幕垂下,灯火昏黄。桌上摆满了珍馐,牦牛肉堆得像小山,蜜果与谷物散发着甜香。有人说是为庆祝战争胜利,物资丰盈,才如此铺张。

    黄灿喜看得双眼放光。周野叮嘱她按身份行事,却没提这桌食物能不能吃。

    她心里犯嘀咕,想起达斯木寨时周野说过的规矩,无奈只好忍痛拒食,生怕多吃两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唤人去请周野,被告知“夜深,巫师已休息”。

    她不甘心,翻窗想出去亲自找他,又被窗外的一只寒鸦死死盯住。那红色的眼珠,诡异得她背脊发凉。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到兽皮大床上,闭眼强迫自己安分。

    可一阖眼,她仿佛又回到了何伯的地下室。昏暗的灯泡在头顶摇晃,她蜷在角落翻着那本书,何伯就在一旁。

    她指着书里的句子问何伯,作者为什么将这称呼为“最残忍的仪式之一”?

    何伯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灿阳将她烫醒。

    明明天空幽蓝无常,太阳却高悬半空,耀得人眼酸。

    一番整理之后,她又被仆人前拥后簇地带往广场。她坐在高位,俯瞰人群。北方半空中,九名黑袍巫师端坐于巨鼓之上;地面的祭司,有的执刀、有的捧勺、有的合掌托着漆黑谷粒。这一幕,与她记忆中那则古老传说的细节几乎一模一样。

    可奇怪的是,地面的人群远不止祭司与教徒。许多人或站或跪,脖颈上竟戴着枷锁。疑惑与不安涌上她的心头。

    她打了个哈欠,懒懒招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三千头牛羊呢?”

    侍从恭敬答道:“赞普,牲畜们不就都在吗?”

    她的手顿在半空。视线僵硬地滑向人群。可那些被枷锁套住脖子的,不是牲畜,而是人。她的心跳乱成一团。一眼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东东。再近一些,还有杨米米?!他怎会在这?他竟又变回了人类?!!

    黄灿喜脸色骤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周野。可巫师周野却神情如常,面色平静,仿佛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祭祀已悄然开始,鼓声在山谷间轰鸣。教徒们吟唱着祝歌,奇怪的旋律在山谷间回荡,像风、像水、又像一条缓缓收紧的绳。

    “咚——咚——咚!”

    鼓声逐渐高涨,节奏竟与她的心跳一点点重合。祝歌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汹涌如雷,压得天地一片窒息。

    她猛然意识到,这场祭祀已无人可以阻止。

    忽然,一名祭司高声呼喊:“独角鹿在此!”

    呼喊如雷贯耳,随后寒光一闪,那“鹿”的喉咙被利刃割开。血如线溅起,溅在石地上,蜿蜒成图。

    黄灿喜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为何残忍,或许故事本身就写得隐晦。

    她张口呼喊,想要制止这血腥祭祀,可四面八方的吟唱与鼓声如墙,将她的声音吞没。视线晃动间,她看见余新脸色惨白、神情惊惶。

    一种极深的不祥,从骨髓里倒灌上来。

    她睁目回头,杨米米的身边是周野!他静立风中,衣袍翻飞。那一刹,他不再像人。像是从尸壳中爬出的神明,褪去了人的皮囊,露出底下那层冷得发光的灵。

    他的神情平静到近乎残酷,唇角却微微上扬,横眉压下的眼底翻滚着一种诡异的、近乎癫狂的兴奋。

    只是一瞬——

    藏刀在他手间一闪,杨米米的胸口被利落划开,血光迸溅,如花盛放,心脏被周野徒手摘出!

    太阳的光在血雾中扭曲,周野抬起头,眼中倒映着那轮白得不祥的日。

    他眯起眼,血顺着他的手臂涎下,滴落在祭台上,声声细碎。而那颗心脏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离开了母体,仍在挣扎,在搏动,在不知死的幻觉中跳出生命的最后几拍。

    周野微微俯身,目光与黄灿喜相接,竟像在邀功。

    他开口,声音极轻,如春风诵经,温柔得近乎圣洁,渗出令人心悸的甜意。

    “——献给我的王。”

    黄灿喜只觉四肢冰冷,指尖麻木。空气里弥漫着腥甜的气味,像是从米北庄村那夜的血雾里飘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传说的原型出自《苯教与西藏神话的起源》曲杰南喀诺布著,向红笳 才让太译。有修改。

    第50章 我,一共在2002年,……

    比黄灿喜更快失控的, 是余新。

    他怒吼一声,声音很快被经文与鼓乐遮掩, 混在狂乱的风里,却依旧震人心魄。

    他被杨米米被杀的那一幕彻底逼疯,双眼血红,眼球里的血管几乎要爆裂。猛地转身,夺下侍卫手中的刀,脚下踉跄,却死死往祭台冲去。

    天地如翻覆的鼓面,混沌翻涌, 鲜红与腥臭交织成无序的地狱图景。黄灿喜头晕目眩, 几乎被声音掀翻。她伸手死死拉住他, 唇瓣发颤:“等等,余新。或许这里面有别的隐情!”

    “黄工!”余新怒吼, 脖颈青筋暴起, 声音沙哑,“那人可是在杀我的部下!”他眼中充血,整张脸因憋气而泛紫, 目光撞上黄灿喜的犹豫, 整个人骤然一震。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

    可就在那一瞬,他的颈侧浮现出一抹墨色。黑纹像水墨蔓延,瞬息之间布满了他的皮肤。

    黄灿喜的心陡然一紧。刹那间,有什么突然闯进了她的脑海里,那是几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她竟身在一个洞穴,余新、杨米米和石峰竟都在各自干自己的事,下一刻, 她又被猛然拽回眼前的血色现实,那一瞬的失神仿佛只是幻觉。

    她咬牙,再一次伸手拉住他,这回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

    “余新,相信我,这里一定有误会!”

    他僵在原地,眼神痛苦而挣扎,烫得她的指尖几乎被灼伤。那黑色的纹路在他皮肤下蠕动、蜷曲,像是某种惩罚正在逼近。她几乎能感觉到无形的“秩序”在提醒他们,若偏离自己的角色,就会被吞噬。可如果扮演到最后,奖励又是什么?

    “别动,”她低声恳求,“再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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