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花作合: 15、贱籍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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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小公子,奴才果真没眼花,奴才见过公子!”

    伶伦又惊又喜,当即高兴地就要跪地磕头。

    在张府当差那些时日,自从窥破了张琩大人的心思,出于多年来的生存本能,他早就已经把妙婵当作府里未来的半个主子看待,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弯,见了便想跪。

    妙婵见状哭笑不得,连忙上前扶住他,欣喜笑道:“伶伦小兄,又见面了,好巧。”

    肤色黑了不少,瞧着比以前更壮实了些。

    妙婵关切询问:“近来可还好?”

    粗糙的大手被柔柔地半握进掌心,伶伦脸一热,显得些许无所适从。

    他生来就是地位低下的家奴,有记忆起便被各府主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供人差遣奴役,怎会有贵人同一个卑贱的奴才寒暄,还用这样温柔的嗓音与他问候呢,这不合规矩。

    妙婵的掌心温暖柔软,明知不合规矩,伶伦却舍不得挣脱,他相当拘谨地躬着腰,手臂直直僵着,赧着脸道:“劳小公子挂念,奴才一切都好,如今被派到庄府当差,今日是跟着府里的大少爷一道来的。”

    今时不同以往,在张府他只用听候张琩差遣,来到庄府成了低等粗役,今日庄大少爷的几位近侍小厮被派去干别的活计,这才轮到他顶班驾车。

    妙婵疑问:“庄府?”

    伶伦老老实实点头,说自己现在是庄博士府上的仆役。

    妙婵没有再多问,拉着伶伦细细看他,看他的脸,看他的衣衫,视线触及伶伦脚上那双磨至破损的布鞋时立马收回来。

    “吃住可还习惯?平常累吗?”

    小公子的眼光分明水润润的,伶伦却觉得像带着火一样热得发烫,落到他身上哪处,都能立马令他哪处烧起来。

    暗暗将左脚往右边藏了藏,掩住咧着口子的灰白布鞋。

    伶伦脊背弯折,心律跳动变得紊乱古怪,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来回拉扯。适才不期然偶遇的纯粹欢喜逐渐变了味,添了几分隐隐抗拒。

    想将自己藏起来不让小公子看,生怕一个不慎露出肮脏丑陋令人不齿的一面教他厌烦,又因着贪恋一星半点的温暖,宁愿妙婵的目光能注视他再久一些。

    乱糟糟的思绪伶伦理不通,本能庆幸今日是跟着府里大少爷参加宴会,好歹衣服穿得体面些,不至于太过难看。

    他竭力不表现出异样,使劲摇头,累也说不累。

    吃住于他而言不该用“习惯”这个词,而是主子赏一口饭能让他活下去。奴才就是奴才,贱籍贱命,当奴才的怎么能喊累?

    伶伦心中尚存了一丝谨小慎微的冷静念头,妙小公子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贵人,即便心肠再热心性再善良,自己横竖说再多苦,生来并非贱籍的人永远不会懂,何必平白惹出笑话。

    施舍两句问候足够他受宠若惊,再贪心就显得不知好歹。

    妙婵心下多少了然。

    活在这世道里,只看四个字:凭你是谁。

    幼年他和阿兄吃的是百家饭,不是没替富贵人家干过脏活累活,他都知道,伶伦今日一身还算干净整洁的衣衫下面,罩着的是常年累月积攒的劳碌与疲累,肩膀上或许还有被重担压深的折痕。他年纪才这样小,手上已经布满粗皮老茧。

    知晓伶伦并未说实话,妙婵莞尔,“日后我若是寻得机会,去庄府探望你,你说好不好?”

    他说这话时神色极为认真,与旁人的虚情假意不同,关心询问意见,像是把自己放在了十分重要的位置。伶伦心神一暖,回神后赶忙垂首惶恐:“奴才不敢,怎敢劳烦公子。”

    妙婵双手托住他的身体慢慢扶正,笑意展露:“情理之中的事,怎会劳烦?”

    张大人与伶伦皆于他有恩。他已经给张琩上了一注安魂香,对伶伦的恩情却还没偿还。

    “你我差不多年纪,瞧着比我小一些,不可再自称奴才,日后叫我名字就好。”

    妙婵没有直接问伶伦多大年纪,自幼被买入的奴仆大都很难知晓自己的真实年龄。

    “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咳,叫我一声哥哥也可。”

    一语末了,妙婵突然不好意思起来,竟有一瞬难以言喻的奇异感受,轻软又微弱地在心间流淌。

    阿兄说过,什么时候自己若能担得起兄长二字,大抵离长大成人就不远了。

    伶伦挠挠头,笑容羞涩憨厚,“嗳,公子!”

    妙婵语调温柔地耐心纠正他,伶伦爽快答应,就是死不改口:“奴才知道了,公子。”

    说罢,他有些依依不舍,“公子,下人们要去院外偏房等候,奴才得先行告退了。”

    妙婵点了点头,柔声道:“得空我便去看你。”

    伶伦退了出去,一转过身他便快速敛起笑,恢复了平时唯唯诺诺的卑怯谨慎,垂首弓腰快步往外行走。

    踏出庭院时,他忍不住回头,朝身后华贵瑰丽的盛筵看过去。

    原本妙婵独自一人站在树下,不知何时引起了旁人注意,已经陆续有三两人开始向他靠近。

    伶伦眉头一皱,原本飘飞的欢欣情绪忽然间沉落下来,心脏像被敲了一记闷棍。

    那些身份高贵之人大都目光浑浊,望向公子的眼神定是不怀好意,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

    一路快步回到偏院,管事太监清点完人数正要去找他,见了伶伦便厉色质问:“你是哪家的,这么不懂规矩?”

    伶伦咬咬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双膝砰地跪地:“奴才该死!奴才第一次来,方才险些迷了路!”

    “行了行了,去那边候着。再四处乱走动,小心打折你的腿。”

    伶伦朝管事一连磕了几个响头,飞快爬起身,肩膀微微佝偻贴着墙根处走,直到找到停在偏院里庄府的马车,规规矩矩垂首等候在车前。

    少年头颅低垂,目光虚虚地落在地面,一如往常将自己化作一块灰扑石头。

    日头临近正午。

    这方庭院,妙婵心里正嘀嘀咕咕着公主府用餐时辰太晚,却不知怎的,逐渐开始有人找他攀谈。

    好歹先让人吃饱饭嘛……不得已,他一面理了理衣衫,一面与人软和笑语。不过略回了几句话的功夫,待妙婵再想要借口离开,抬起头不觉呆了,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在他身边围了一个圈。

    隔着一条湖水,不远处的厅殿楼阁,倚在楼台雕栏处的元乐眼帘半垂。

    她命人种的夺春魁在庭院南侧,芳香正艳岂不正好玩赏,北边有什么好瞧的,乌泱泱往那边围着一棵树去做什么?

    “公主殿下可收拾妥当了?”外间传来询问,一道男子的嗓音,“臣在此恭候殿下。”

    元乐走出里屋,抬眉眼微眯,轻飘飘睨一眼台阶之下的人影,“是你啊。”口吻略显惫懒,听不出情绪语调。

    “叩见公主殿下。”庄子墨毕恭毕敬弯腰,屏息静候,眼见元乐走近,他小心翼翼伸出右臂:“殿下当心台阶。”

    元乐抬手拂了拂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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