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东宫: 12、第 12 章【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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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

    这般阴阳两极,连带着魏兰因都替她着急。

    “太子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样不上不下的,也太让人心急。”

    魏兰因连喝好几口茶,又连吃好几块昨日姜妙衣送来的糕点,面上的焦急还是压不下去:“般般,还差三日就是圣旨上的婚期,你自己难道不急吗?”

    江萤咬唇,没有作声。

    这桩婚事从来都不是她急与不急能够更改的。

    她借着筹备婚事的名义离府,至东宫求太子的时候,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江府获罪,而她沦为罪臣之女,与太子的婚事也自然烟消云散。

    如今这半月过去,像是离眼前的结局越来越近。

    毕竟太子喜怒无常,亦从未答允过会帮江家脱罪。

    若她的父亲真的贪墨军资,若太子不愿网开一面,她便唯有认命,与父亲一同认罪伏诛。

    江萤心绪正乱,不经意间,禅房的竹门却被人轻轻叩响。

    “终于来人了!”魏兰因本就等得焦急,此刻更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就将紧闭的竹门打开。

    竹门外天光照来,江萤不安地抬起眼帘。

    只见东宫里的侍女青琐站在门前,双手捧着只锦匣,正对她笑着道:“姑娘,宫里制好的嫁衣送来了。您快瞧瞧,这样的款式可还得宜?”

    魏兰因惊喜交加,伸手推她往前:“江萤,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江萤茫然走到廊前。

    春日里明灿的天光落在她的面上,将她从满门获罪的噩梦里唤醒。

    贴身伺候她的东宫侍女寒枝也从房内走来,帮着青蕊取出锦匣里的嫁衣,笑着在她的面前轻轻展开。

    嫁衣以正红为底,由蜀锦裁制而成。

    通体销金描银,领口与袖口处云纹缭绕,裙幅间则以钉金绣的手法盘绣鸾凤和鸣。

    片金为羽,南珠作瞳,流光华美,衬得鲜艳嫁衣在春光里灼灼如燃。

    这是长安城里最好的绣娘们连夜赶制出的嫁衣。

    尊贵华美得无可比拟。

    江萤的指尖轻轻拂过,如云水般的绸缎流淌过她的掌心。

    袖间藏着的字条无声落下,其上太子的字迹清俊有力。

    ‘明日离寺,三日后江府内,奉旨成婚。’

    江萤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字条,直到眼眶开始发烫,明眸里慢慢氤出水意。

    这半月里所有的不安与惶恐,仿佛都在此刻缓缓淡去。

    至于之后,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仿佛都是值得的了。

    江萤徐缓收拢指尖,将字条紧紧握在掌心,原本紧抿的唇线松开,一点一点地轻轻弯起。

    “这是我见过最好的嫁衣,没有要更改的地方。”

    庭院里春光正好,落在她微微湿润的眼睫间有如碎金。

    *

    日至当空,凤仪殿内檀香袅袅。

    姜皇后端坐上首,颈戴琉璃璎珞,身着礼佛时的素衣,膝间还放着本尚未读完的梵文经书。

    她抬起目光轻落在容隐面上:“婚事在即,隐儿终日忙碌,今日如何得空来见本宫?”

    容隐在她面前停步,如往常般向她请安,又语声温淡道:“儿臣年已弱冠,婚事却仍要母后操劳,因此昼夜难安。今日特来向母后请罪。”

    他说着,便亲手将带来的一方玉匣放在姜皇后的手畔。

    匣身窄而细长,匣盖上雕着龙凤与祥云,似是婚宴上所用的贺礼。

    姜皇后并未启唇,仅是缓缓抬手将玉匣打开。

    匣中是一朵连枝折下的玉兰。

    因离树过久的缘故,原本洁白的花瓣已经枯黄,仅能从边缘处水墨般晕开的浅粉色泽上勉强认出,这是御花园里特有的品种。

    也是半月前春日宴上,姜皇后亲自赏下的宫花。

    姜皇后目光轻落,缓缓垂手将这朵枯萎的玉兰执在手中,指尖轻拂过玉兰半枯的花瓣。

    她道:“身为人母,自然忧心。隐儿不必因此挂怀。”

    她说罢,话锋又微微一转,似有些惋惜道:“宫花各异,但玉兰洁白柔婉,与你最为相称。本宫以为你会喜欢。”

    “宫花各异,儿臣也确实从宴席上带走了一支。”容隐语调冷静如初:“只是,并非母后所选的那支。”

    话已至此,姜皇后便也淡淡一笑,将玉兰重新放回匣中。

    她抬目问道:“隐儿今日入宫,仅仅是为了此事?”

    容隐合拢玉匣,语调淡淡道:“不知母后今日可有闲暇,与儿臣对弈一局?”

    姜皇后并未拒绝,抬手便令青琅前去取棋。

    母子二人更擅围棋。

    但如今让青琅取回的,却是凤仪殿内极少动用的象棋。

    棋盘铺展,楚河汉界分开两端。

    母子俩相坐对弈。

    两人的棋路颇有相似之处,落子之时难分上下。

    终是姜皇后先行走马,取掉楚河畔一枚小卒。

    她红唇微启:“听闻少府监贪墨一事,久久悬而未决。”

    容隐运子作杀,与她互换一马:“此案错综复杂,涉及良多。父皇病重,精神不济,已将此事全权交由儿臣审理。”

    他微顿,道:“不日便有分晓。”

    姜皇后兑子引离,意在取相:“陛下信任。更不可徇私枉法。”

    容隐兑子解围,以马换相:“儿臣自不辜负。”

    他修长手指轻击桌案,跟随他入宫的宦官便将带来的木匣奉至皇后手畔。

    皇后兑子争先,棋子离手的同时视线落在匣上。

    与那此前那方小巧的玉匣不同,紫檀木雕成的木匣足有三尺长,一尺宽,匣内铺就上好的红绒,内嵌米粒大的南珠。

    价逾千金,却偏偏装着一柄再寻常不过的,将士们素日里用的长剑。

    钢铁打制的剑身锋利明亮,泠泠寒光照亮姜皇后的眉眼,也照亮底部一枚通红印记。

    代表着这柄长剑是少府监所制。

    同样也代表着她麾下之人办事不力,偷梁换柱的伎俩终是败露。

    姜皇后淡扫一眼,面上却并无甚波澜:“你的婚事在即,最好还是少碰这些沾血的凶器。”

    容隐淡应,手中棋子落下。

    眼前的棋盘形势逆转,不觉间已是将军抽车之势。

    若不肯弃车,便要将军。

    他道:“母后的险棋走错了。”

    错在不该牵连无辜,更错在不该以军备之事来迫使他放弃这门婚事。

    姜皇后凤眼微低,戴着赤金护甲的尾指轻落在手中的车棋上。

    似在思量着如何破局。

    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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