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另嫁他时: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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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她没脾气。

    阿蘅和阿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娘子情绪很少,莫说发脾气,展颜的时候都不动。

    她不喜说话,常常一个人坐着看书练字,一个人可以呆上半天。也不爱打骂奴仆,有时少将军骂她们,她还会出来解围。

    阿蘅期期艾艾的问颜娘,“娘子心情不好,怎么办?”

    颜娘坐在屋外剥莲蓬,见状摇摇头,叫她们下去歇息。心中有气不撒出来,时间久了,人都憋坏了。

    半响,颜娘才听见里屋传出声音,她侧头看去,徽音蹲在地板正在收拾滚乱一团的竹简。

    她推门进去,徽音听见声音抬头,跟没事人一样笑道:“傅母,你怎么进来了?”

    颜娘捧着剥好的莲子放到案几上,白嫩嫩的莲子摆在玉盘中,香嫩可口,她蹲下身帮着徽音收拾,“快要到你十八岁生辰了,想好怎么过了?”

    徽音一愣,颜娘不提她都要忘了,她的生辰在五日后,往年阿父阿母还在时,都会提前一个月替她准备生辰礼,无需她记日子,生辰当日,阿母会亲自下厨为她做一碗长寿面。

    如若宋家未出事,按照她和阿父的约定,今年阿父会告假一月,带着一家人南下荆州游玩。

    徽音垂下眼,“随便过过吧。”

    颜娘不赞同道:“这是你十八岁生辰,不能随随便便,过两日我托人弄几条新鲜的鲂鱼,给你做鱼丸吃可好?”

    徽音看着颜娘额上好包扎着的伤口,喉间哽了哽,不想让她折腾,故作不在意道:“我吃碗长寿面就好。”

    颜娘皱了皱眉,闷着头不说话,将桌上的玉盘推过去,抢走徽音手中的竹简,麻利的摆放好。

    徽音咬着莲子,甘甜可口,令她心情也不由得好上几分。

    她坐在原地思虑片刻,古籍珍贵,因她自幼喜欢父亲才特意为她搜罗来了几卷,都是些残缺的记录。

    当今世上,珍贵古籍藏书多为几大氏族

    所持,其中又以琅琊王氏为最,据说王氏主宅内的袖珍阁收录了万卷藏书。

    眼下她能求助的也只有一人,大家族人多,统一被安排住在北宫,此处并不像迎风馆那样宽敞,宫内走动的人影颇多。

    徽音等了半个时辰没等到王寰,太阳晒得她脸有些疼。

    她走到北宫西殿外王家家仆前,温声细语的请他们帮忙向王寰通报一声。

    侍从打量着面前貌美的女郎,面上踌躇不定。

    从前也有许多女郎来找大郎君,他一向不近女色,每次都是不见,后来索性不再让人通传。

    但眼前的女郎比以往那些要好看很多,态度诚恳,侍从心中有摇摆不定。

    “宋徽音,真的是你!你来干什么?”

    侍从回头看去,后退两步,是府内最为难缠的三娘子王姮。

    王姮一身织金曲裾,金线在光下闪闪发亮,她身量不高,眉眼细长,下颚微尖,笑起来像只倨傲的小狐狸。

    王姮趾高气昂的走到徽音面前,“宋徽音,你来干什么?”

    徽音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她素来与王姮不和,也知她品性刻薄,并不想理会她。

    王姮迈着碎步上前,娇笑道:“不会是裴家不要你了,你又来找我大堂兄吧。”

    她声音略高,四周的人都被人吸引过来。

    徽音不想引入注目,想着明日再来,打算离开之际,却被王姮张手拦住。

    王姮走到徽音面前,恶意的笑着:“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王家才不会要你这种破、烂、货。”

    最后三个被她意味深长的拉高,尾音带着尖利。

    徽音盯着得意洋洋的王姮,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笑意,这些时日她心中都憋着一口气,王姮非要撞上来,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徽音掀起眼皮,句句带刺,“我自然比不得你王氏女,命好,嫁个了个好郎君。

    她也有模有样的学着王姮,将最后三个字的尾音拉长,抑扬顿挫。

    王姮面色忽的狰狞,她最烦的就是别人提她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郎婿!她王姮自幼出身尊贵,事事如意,唯独在婚事上栽了个大跟头,嫁了个不上进的寒门子弟。

    她恶狠狠道:“你倒是不怕死,跑到我王氏的地盘来挑衅,你就不怕……”

    徽音斜藐着她,讥讽道:“怕什么?你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庶出女儿,夫婿不显,自己也无本事,在王家不过是个边缘人,也只能跑到我面前来耍耍威风。”

    王姮气的发颤,指着徽音抖手道:“早知你如此猖狂,当日你上门求救时我就该叫人打死你!”

    徽音眼中冷意更甚,“王氏女果真威风,随随便便脱口就是打死人,视律法为无误。”

    她一提,徽音也想起那日在王家遭受的羞辱。阿母病重,她也求到过王家,还没进门就被王姮拦在门外,叫了几个男仆上前撵她走,字字羞辱,句句诛心。

    “……你。”王姮气急,不顾身后婢女的阻拦就要动手。

    “住手!”

    王姮回头望去,只见王寰站在宫内,身后还跟着三个仆从,目光发冷的盯着她。

    “大堂兄,你听我解释!”王姮心慌起来,徽音所言句句扎她的心,那是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在王家根本没什么地位可言,也就外头看着光鲜亮丽一点。

    王寰是未来王家的家主,她要是得罪了他,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

    王寰面无表情道:“我不想听,如果你还想在王家继续待下去的话,现在就走。”

    王姮脸色难看,明白王寰的性子,他只是看上去温润如玉,实则说一不二,不容忤逆。

    她咬牙看了徽音,气愤冲冲的撞开人离去。

    她走后,王寰面带歉意的走出来,“抱歉,徽音,是我没有约束好她。”

    “王姮的错,与你何干。”徽音并没有把春日里上门求助却被赶走的事情说出来。事情也过去了,现在再拿出来说也无济于事,无非是叫王寰对她多几分歉意。

    王寰,从来都没有对不起她。

    “你来找我定是有要事吧。”王寰领着徽音进殿,方才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被人驱走。

    徽音沉默的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很卑劣,利用王寰对她的情谊,但她没有办法了。

    她抿着唇,双手无意识的握紧,“我想让你帮我找几本周文字的古籍,王氏藏书应该有。”

    王寰什么都没问,温柔坚定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回去取。”

    徽音低着头,声音很轻,“谢谢你。”

    王寰失笑,笑容如同清澈的秋水,明亮干净,不含一丝杂质,让人感到安心,“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

    徽音心中难受极了,她望着往回的笑颜,喉间发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所谓人倒霉时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这话果然是不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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