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还没死: 8、杯盏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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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雪高峰有进无出,名声在外,之后再无人去,所有人遇到都是绕道走,生怕不小心闯入后再也走不出这茫茫雪海。

    但凡事总有例外,有一年冬天,正好是漫山飞雪的时候,有队商旅从这边经过。

    商旅运的货最讲究的就是时间,早到市场者赚,几车货换的银两足够过个好年,晚了就错过最佳时间,所有货卖了或许也凑不齐回去的路费。一行人铤而走险,最终选择从山中穿过。

    他们原以为只要沿着山壁走就一定不会迷路,在真走进后却发现这里怪石林立大小不一,在风雪里完全分不清什么是石头什么是山壁。

    他们迷路了。分不清来时路,找不到去处,风雪越发大,甚至发展到只能看到附近两尺内的景象,连就在两步外的同伴的身影也完全看不清。

    雪原茫茫,他们在一片白茫茫里太过渺小,像一叶轻舟置于汪洋大海,轻易就能倾翻。

    自古以来死里逃生者少,事实总是雪上加霜。比在雪山里迷路更糟的是山里还有异响,漫天飞雪里不知从何时起有巨大黑影不断游荡,每次接近时天就像黑了一片。

    商旅遇到妖兽了,在这荒无人烟的高山雪海里。妖兽常年独守雪山,只偶尔有人进山打打牙祭,他们在这种时候遇上妖兽,结果可想而知。

    惴惴不安行至半途,一群商旅最终还是没能等来奇迹,在骤然变大的狂风暴雪里看到黑影迅速靠近,耳边除了风声还能听到粗重到不能忽略的呼气声。

    身体似是都已经半截落进巨口,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反倒是有剑鸣声起。

    这方空间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白衣胜雪,黑发如瀑,自半空跃出。

    剑光挥出,空气一静,风雪退避,黑影落地的瞬间地面颤动不止,厚雪自山巅抖落,掩埋巨大身形。

    厚重云层自顶上一分为二,天光乍现,丝丝缕缕连成片,照亮一条笔直的出山路。

    剑出寒山,一剑惊鸿。

    “咔咔——”

    故事跟自己期待的雪山求生或者什么绝境里的感情纠葛有点不沾边,许知秋听到途中就开始开小差,给自己点了碟花生米,放进嘴里嘎嘣脆还带点咸味。

    “话说已经很久没看到道明君了吧,上次还听长老说他会找时间再来教我们次剑,这都半月了也没听见个响。”

    他没在听,隔壁桌也已经没在听了,上了酒后开始自顾自地闲聊,中间间杂着一两声酒原来是这个味道的感慨。

    说书先生还在下面叽里呱啦地讲着,许知秋原本想听一下讲的到底是谁,结果听到旁边说起熟人的名号,注意力转移了,移过视线看向旁边一桌年轻弟子。

    隔壁桌明显刚进宗门没两年,还十分青涩的样子,也是第一次喝酒,喝得小心翼翼,就倒了小口进嘴后还砸吧着嘴细品了下是什么味。

    有人放下酒杯,左右看了两眼,凑中间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点,只给你们讲,到时候别说出去。”

    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其他人纷纷点头,等待下文。

    “我听一个内门师兄说,道明君去南洲了。”

    分享消息的弟子扎着个小辫,视线扫过其他人,道:“师兄前两天刚从南洲历练回来,说在那边遇到了道明君,他和音宗的那位南寻公子在一起。”

    南寻公子,音宗宗主高徒,也是说书先生在最开始提起的那位“南洲胜雪音”,一把古琴弹得出神入化,此外外貌尤其出众,许多年前有闲人统计过六洲美人榜,这位就赫然上榜,还排在极靠前的前列。

    这两个人都有名,经常在别人嘴里出现,搭一起却奇怪,总觉得不相干。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搭法,其他人先是惊了下这两人居然能扯上关系,之后好奇地探过头:“他们怎么了?”

    辫子兄小小比了个手势,道:“听师兄说,他们好像有点这个。”

    他比的手势十分大众,所有人都能理解,通俗地来说就是有点意思的意思。

    小小的一个手势,巨大的信息量,其他人霎时一惊,一时间没想出来该说什么,奇异地安静了下,旁边刚好有道声音趁着安静时传来:“可以让我也听听吗?”

    话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一群人顺着声音转过头,一眼看到略微弯起的眉眼。

    旁边坐了两个人,一个身高刚好和桌子齐平可以忽略不计,另一个就是出声的那一个,穿着身灰白棉袍,皮肤比正常人更苍白些,但是大概是因为刚喝了酒,面色唇色还有点血色。最显眼的是一头白发,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时像捧雪无声落下。

    明明看着还年轻的模样,却提前有了头苍苍白发。

    注意到他们的视线,许知秋笑着简短解释道:“这是天生的。”

    之后不忘初心,再问了句:“可以吗?我嘴特严,只往里听,不往外说。”

    在他出声后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十分冒昧地盯着人看了半天,几个弟子挠头,也没什么防备心,当即同意了。

    两个桌子一拼,许知秋搬着酒和还没吃完的花生移动,一下就换了个座位,加入八卦队伍。

    回到之前的话题,有人问道:“为什么会说他们两位有……那意思呢?”后半句话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别人听到,又像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这事都在内门传开了,也就我们外门不知道。”辫子兄喝了口酒,道,“其实他们之前就有交集,只是知道的人不多,这次知道的人多了些。”

    道明君他们接触过,也听长老提起过,印象里是个沉稳可靠的人,没有丝毫一跃成人上人的得意感,为人低调,公私分明,教他们时也负责,虽然与他们年纪相仿或大不了几岁,差距却巨大。南寻公子他们不怎么了解,只通过他人之口听说对方性格很冷,轻易不与人结交。

    就这么一位不轻易和人结交的南寻公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道明君认识了,据可靠消息,道明君此次去南洲,第一时间就去音宗找了南寻公子,两人共同出入宗门。

    两个人似乎是有事,一起出去了一趟,时隔几日后回来时南寻公子受了什么伤,事情已经办完,按理来说已经可以离开的道明君没走。

    不仅没走,还留下一直照顾在左右,也因此推迟了原定的教他们练剑的事。

    那可是就算身上伤口未愈也一定遵守承诺,准时教习他们剑法的道明君。药宗也在南洲,南洲最不缺的就是医师,从事实上来说,南寻公子身边也不缺人照顾,道明君实际可以不用留下,早该在之前就已经能够回宗。

    这样一听,确实是有那么几分意思。似乎知道了传闻中的白月光是谁,许知秋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摩挲了下下巴,道:“南寻吗,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对上了,原来陈景山之前婚结一半跑去南洲是担忧这位。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眼光却还挺好。

    不明白他怎么知道南寻公子人不错,但现在重点并不在这,有人疑惑地道:“但道明君不是已经有婚约在身?”

    还已经将未婚夫带到了宗门,据说是在万阵门混日子。既然未婚夫还没离开宗门,应该是婚约还在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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