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黎于野(双重生):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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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追过去,从布囊里倒出把花生,不规则的花生摊开在桌上,他一颗颗剥好,白胖的果仁在掌心堆成小堆:“那我多剥些花生,看不成新戏也能吃。对了,听说皮影戏的灯太暗,我特意买了盏新的马灯,来日也能用上。”

    风卷着廊外的桂花香飘进来,萧悬黎拿起一颗花生放进嘴里,清甜的香气漫开。她没说话,只是将自己茶盏往他那边推了推——茶还温着,像她没说出口的话,也像他掌心堆着的花生,满得快要溢出来。

    两人就着暖光坐着,灯笼的影子在青石板上叠在一起,像在渊檀时那样,心照不宣地挨得极近,没留一丝缝隙。

    头脑一热赶来朱仙镇,不过也不算是冲动行事,在京中扯皮风平名声没有意义,她还要验证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况且,在京中大娘娘已经占据上风,她不能成为大娘娘的拖累,莫不如远走——

    作者有话说:就当那时候有花生了吧,我这手速也是绝了[捂脸笑哭]

    第90章

    原本单枪匹马拖一个赖皮猴子的不起眼旅人已经变成了一辆并架马车。

    荔枝和芍药并驾齐驱, 虽是初见却很默契,沿着植满圆柏的官道一路向西。

    驾车的两位带着草编斗笠,圆圆的斗笠除了遮光, 还将两位车夫隔开了些, 二人穿着同样的玄衣,袖口和领口滚着锦边,一人勒缰一人挥鞭, 配合默契。

    左边个带不惯草编斗笠, 往上掀了掀, 手背白皙干净,不像是吃过苦的, 斗笠扬上去,露出一张同样白皙阴柔的脸。

    “姜郎君,这马车不错吧!咱们家主子的东西,都是王爷王妃传下来的,依着咱们主子的性子,什么也不会添置, 所以王爷王妃一早就给备好了。”福安挥了挥鞭,脸上满是离京出行的喜悦。

    坚固且低调的马车是毅王在渝州时备给女儿的嫁妆之一,平日里阿娘不准她用,现下情势特殊, 被悬黎毫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昨日那样头脑发热的情形她都没忘了先取马车,如今看来,也的确是很明智。

    福安还在小声地喋喋不休, “这马车曾经用过一次,是朱帘娘子和翠幕娘子偶然提及我听来的,毅王归京时, 主子一锤定音,用此马车带王妃回来的,让王妃在路上可以舒服些。”

    毅王备的,估计不会在长途颠簸的时候吃很多苦,头一次用是自己的灵柩归京时。

    见姜郎君眼中的心疼和动容都收不住,福安心中稍稍满意,但还嫌不足。

    虽然此人孔武有力,武功高强,模样尚可,但是主子可是为他私逃出京,陛下若是认真追究,主子可是要担罪名的。

    出行路上一切从简,悬黎从前收在车里的茶具和果碟都没有拿出来,熏香也只是放在桌上,没有点燃。

    岁宴摁着小几上滚圆的小香薰炉转来转去,时不时看一眼闭着眼睛沉思的郡主娘娘。

    心里抑制不住喜滋滋地想:郡主娘娘会成为自己小婶婶的吧。

    如此激动人心的事情,他甚至想铺纸研墨,给慕予写信。

    “翠幕姐姐呢?她不跟郡主娘娘一起走吗?”从昨日起他就没见到翠幕姐姐,郡主娘娘不会把她就在京城了吧。

    “昨日出门仓促,有些事还需打点,交给翠幕去办了,咱们缓些走,她会赶上来的。”悬黎从静坐中睁开眼睛。

    翠幕,应当都能应对。

    *

    “你是说,与我一同拿捏着分寸阳奉阴违的萧悬黎,老夫聊发少年狂,连夜同姜家那小将军离京了?”

    萧云雁万般情绪交融之下,捏碎了手里的枣花酥,一旁的玉版见怪不怪地上来收拾残局。

    翠幕揣手,但笑不语。

    “变天了啊!”云雁也学翠幕把手揣进袖子里,两个人面对面地,像田间乡下农闲时在村口扯闲的老头。

    “变天啊啊!”云雁又说一遍,“这跟红拂夜奔,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出逃有什么区别。”

    妹大不由哥,他竟然成了后知晓的那一个了。

    姜青野这不就是个祸国殃民的男妖精吗?

    “她那马车还能再多一个位子吗?我也想去。”云雁生无可恋,“我带上照楹,一起走算了。”

    凭什么萧悬黎一个人潇潇洒洒地走,他要一起走!

    “这就是我们娘子交代我转达的第二件事,”翠幕从揣着的袖口里取出一封信,呈给云雁,“她要我转告殿下,一定一定,一定不要离开京城,多听大娘娘的吩咐。”

    云雁盯着画在落云霞信封那半只艳红的八卦鱼玉玦,无声叹息,举起三根手指晃了晃,“你竟然一连说了三个一定。”

    云雁都能想到悬黎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色。

    “既然不是临时起意,那你快走吧,晚了只怕难在今日之内追上她了。”

    翠幕颔首,转身时云雁又叫住她,“照楹那边——”

    翠幕只是笑看他,并不说话。

    云雁了然,“懂了,先看照楹再看我是吧。”

    云雁一抬手,玉版立时捧上一碟栗糕,云雁看着那碟小巧可爱的栗糕,迟迟没有伸手,“将咱们府上的蜜煎都收起来给翠幕,叫她给悬黎带着,听说外州的蜜煎都不好吃。”

    玉版收回盘子,让云雁的手扑了个空,玉版怪模怪样,“那蜜煎底下要放金子吗?”

    “废话!”云雁恨恨地伸手抓了一把栗子糕,“她走得这样匆忙,能带几个钱,毅王府那点家底又被她喂给了西南驻军驻军战亡的将士亲眷,我看那姜青野也不像是个家底厚的,况且,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伸手花人家钱岂不是低人一等!”

    萧悬黎身后又不是没人了。

    “还不快去!”云雁难得脾气躁,揣好信封挽起袖子一马当先地领着玉版掏自己的家底。

    论理,堂堂的郡主去哪里都随她心意,论情,也就是陛下那微薄的亲情,云雁直觉那位不情愿看着悬黎走。

    好个萧悬黎,自己不愿意夹在陛下和大娘娘之间为难,却把他扔下了,还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萧云雁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不过是没忍住在陛下面前漏了底,同陛下坦诚自己喜欢照楹乱了她的计划,要不要这么睚眦必报,他那件事和悬黎这件事可不能同日而语,

    大娘娘和陛下掰腕子,他可没把握全身而退啊萧悬黎!

    英王府散养的麻雀聚过来啄食云雁手里的栗子糕,云雁挥了两下没挥开,索性随他们去,摊着手掌任由雀鸟啄食。

    “吃吧肥鸟!”云雁没好气,怀中揣着的信随着他的动作窸窣作响,这声音引着云雁沉思,钟璩被禁足,那大相公是不是该上朝了呢?

    陛下此时非要调走姜青野,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端坐垂花殿的大娘娘多年震慑朝堂的威严面具裂开一条缝,两件事一齐捅到她跟前,饶是她也有些动怒,却并没有将陛下的意图说出来,只吩咐福兴公公,“盯好诏狱那边,柘波的儿子还在牢里,他为何至今都没向朝廷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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