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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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只是在赌,若无法夺下陶郡,退回坪州也无妨,跟南陈结盟后,照样样可借南陈的兵力强攻这三府。但若是夺下陶郡,咱们后边同南陈谈判,就又多了一分底气。”

    萧厉握着缰绳的手收紧,骨节隐隐泛白,问:“那为何……翁主还让我们思索用一万兵马守白刃关的法子。”

    当日温瑜交给萧厉去思索的问题,随后不久,范远就召集军中所有将领说了此事,让他们一起献策了。

    萧厉从那时候才知道,温瑜并不是单独吩咐自己一人去想对策的。

    他心中虽有些微失落,却也明白,若是要对付南陈,自然需集全军的力量才行。

    但范远此刻的话,猛地让萧厉明白,其实温瑜从来就没有想过毁掉和南陈的婚约。

    她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没变过,是他一厢情愿地曲解了她的用意而已。

    雨势太大,范远没看清萧厉这一刻的脸色,只答道:“中原乱了数月,南陈一直蛰伏未曾进攻,一来是有同翁主的婚约,他们届时可同魏岐山一样,打着替温氏不平的旗号讨伐裴颂,有翁主在,他们可比魏岐山更名正言顺。二来么,自然是强攻百刃关,他们自己也损兵折将,讨不着好。翁主想要让南陈答应她那些条件,必然还得威慑南陈一二,沙盘演兵,不费一兵一卒就模拟一场攻守战役,让南陈看清强攻的代价,自然是最好的法子。只是在未想出制胜之法前,翁主让先别声张。”

    他看向萧历:“我可只告诉萧老弟你了啊。”

    雨水淌过萧厉线条流畅的下颌,他似乎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

    范远觉得萧厉的反应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纳闷了好一阵,才猛然想到,萧厉是翁主的亲信,但翁主并未告诉他这些。

    他莫非是觉着翁主已不再器重他?

    范远心说那哪儿能呢,翁主只是听了一句他寻不到满意的幕僚,便特意嘱咐李洵得闲替他解解惑,但勿要声张。范远料想翁主或许是想磨砺萧厉,才多次羡煞萧厉得了个老夫子,都不曾说破。

    他怕自己说的那些,让萧厉想偏坏了事,道:“翁主安排萧老弟来军中,想来也是打算培训萧老弟为将才的。为将者,每一仗的部署,都关乎着底下万千将士的性命。翁主不曾说破那是沙盘演兵,便是希望底下将军们都把那当做一场真正可能会发生的战役去推演。”

    萧厉嘴角依然挂着笑,平静道:“将军说得在理。”

    是他自己一开始不曾想到这层-

    坪州。

    “探子来报,咱们攻下陶郡的消息传出去后,忻州也在天明时分发兵攻向伊州。”

    昭白在竹帘外捧着一封封公文念给温瑜听。

    温瑜近日用眼太多,看折子时涩痛不已,已唤大夫过来针灸热敷过。

    大夫嘱咐她少用眼,但诸多要事又需她拿个主意,昭白便替她念公文折子。

    她此刻一身梨花白的常服,云鬓微绾,拿着剪刀修剪插在青瓷瓶中的梨花花枝,说:“意料之中。”

    昭白换了一封继续念:“一个时辰前送来的信报,押送陶郡官员的军队抵达城内还有二十里地,陈大人留在陶郡处理后续事宜,押车回来的是范远将军和萧……萧校尉。”

    她还是极不喜萧历,念到他时顿了一下,才念出了军职。

    温瑜手中的剪子微斜,将开得最好的那支梨花给剪了下来。

    昭白瞧见了,说:“主枝被剪没了,奴重新去给您折些回来。”

    温瑜看着只剩一小枝残枝的梨花,抬手轻抚过上边小小的花苞,道:“就这样罢,只剩一残枝,兴许会开得更好。”

    昭白不解其意。

    但温瑜神色淡淡的,收回手后只说:“替我更衣吧,他们该到衙署了。”-

    温瑜换了身衣物到议事厅时,范远已带着此番出征陶郡的武将们侯在那里,瞧着似只简单换了身干爽衣裳,头发全是湿的,不难猜测一行人是冒雨回来。

    得了温瑜传唤的李洵、贺宽等人也在,众人见了她,齐齐拱手见礼。

    温瑜对范远道:“范将军带领将士们夜袭陶郡,又冒雨奔回,疲弊加身,实在辛苦,便长话短说完,先行回去休整歇息。”

    范远耿直道:“坪州首战大捷,此等大喜之事,末将若不能细说与同僚们,这会儿便是躺榻上,都只能干瞪眼。”

    他这话引得一众谋臣发笑,同他相熟的更是笑道:“这厮就等着显摆呢,翁主哪需怜他疲弊,且让他细说吧!”

    温瑜浅浅莞尔,允了。

    范远抱起拳,倒是正色了起来:“此战能胜,其一在陈大人谋略有方,以佯攻东西城门的法子,分散了南城门的兵力,后将士们从南城门主攻时,陶郡惧北城门也有伏击,不敢再调动北城门兵马,减少了去其余三大城门支援的援兵。”

    谋臣们捋须交头接耳,对此计称赞不已。

    范远继续道:“其二则在于萧校尉神勇,带着将士们以绳梯攻上陶郡南城门城楼,杀入瓮城,打开了城门,方让城外主力得以进城,围郡守府,又里外夹击了东西城门的陶郡守军,终让此战大获全胜。”

    谋臣闻言,无不啧啧称奇,直道后生可畏。

    那些或打量或赞赏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萧历身上。

    温瑜也看向了他。

    不知从何时起,在人多的场合,温瑜总是会下意识避开去看萧历,仿佛是担心那一个短暂相接的眼神,便会被有心人瞧出什么。

    今日也是范远提到了他,她目光才大大方方落了过来。

    但只一个照面,温瑜便觉着,萧历颇有些奇怪——

    作者有话说:注: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则无安人。——出自《荀子》

    第68章 “我父王能做到的,我也……

    他身姿颀长, 纵然冒雨回来头发湿了个透,却也丝毫不减俊朗和凌厉,只是仿佛刻意收敛了气息, 站在一众武将中, 异常的安静沉默, 在范远提及他前, 屋内众人竟鲜有注意到他的。

    此刻面对众人的注视,他方上前一步抱拳道:“都是诸位同袍拼死血战才破开的南城门,末将不敢独自揽功。”

    见他如此谦逊,不少谋臣都捋须点头, 眼中赞赏之意更胜。

    温瑜坐在上方,看着极为守礼地垂眸避开同自己对视的人,只觉他所有的桀骜和锋芒都像是收了起来,如今更多了一份内敛。

    看来在军中历练的这些时日, 他的确是长进了。

    这是温瑜一直期望的, 但他真正做到了, 她又觉得他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她在那顷刻间想了许久,才想起大抵是他身上仿佛是晒久了太阳般劲爽暖燥的味道。

    在雍城借住萧家那会儿, 她虽有些惧他,但每次看到他,哪怕他是从风雪中归来的, 也让她有种他像是刚从太阳底下回来的错觉。

    李洵见温瑜一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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