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阁主今天也没有死: 4、第4章:入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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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戈没退。

    她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影手的腕骨,然后另一只手借力,和影手五指相扣。

    那其实是一个很温柔暧昧的姿势。只不过挽戈的手冻得影手明显一哆嗦。

    挽戈低声道:“借我进去。”

    她话音刚落,整面镜子像水面被掀开。她顺势一沉,带着自己的刀,直接被拽入了镜子之中。

    .

    挽戈一沉入镜子,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幽深的横着的井,耳边所有声音都被壁吞没了。

    到处都是镜子。

    镜子也还嵌着镜子。

    最前面的镜子里陈着尸相。

    有人面朝着镜子,脖颈扭成古怪的角度,眼角的泪痕裂开,有人被镜子吞了一半,腰部以下都没有了,双臂还挣扎着悬着。

    有面镜子中映着个镇异司打扮的偏将,脖子上深深的红色印痕,像被什么文字状的东西勒断了气。

    正是被压名契反噬而死的那个偏将。

    ——原来这里陈列的都是死人的影子。

    挽戈往前了些,看见了更多的镜子。有些镜子中是死人,有些镜子中却还是活人。

    她看见赵簿在夜间豆大的烛灯下,在案前写着什么。

    然后还有萧二郎借的素心房内,毁了脸都萧二郎跪在镜子前,正在和小厮发疯,一旁温婉的素衣女子温声安慰。

    忽然她注意到一面镜子,那里映的是卢百户的房间。

    卢百户背着光坐着,披着甲。他旁边还围着几个差役,一个掌灯婆。

    卢百户把杯子往案上一搁,挽戈能从口型大致看出他要说的话:

    “过了子时,她该进镜子做鬼了。文移照着这么写——”

    差役兀自有些踟蹰:“赵簿怕是不肯……”

    “指挥使不在京,”卢百户嗤了一下,“旁的也在处理西海那桩更大的事。这镇异司,这诡境内,这几日还是我说了算,由不得他不肯。”

    差役捏着笔:“就写,她毁了萧二公子的脸,坏了压名契,擅自扰了百户大人的大计,害死了一偏将?”

    “别的也记在她头上,”卢百户不紧不慢,“反正死人背锅最稳。”

    挽戈记了下卢百户身旁这几个人的脸,越过了这几面镜子。

    再往前,就如同时光倒流一般,看见的就是别的事了,应该是在成为诡境前,这胭脂楼的事。

    内堂,掌灯婆提着灯,口中数着笑的样式:

    “海棠睡,柳叶笑,并蒂怜……”

    她报一式,台下的姑娘们,就照着镜子演出一式。

    谁笑的不对,就要被罚当镜跪下,点一柱香,燃尽前不得眨眼、不得落泪、嘴角不得坠,谁若露了泪痕,重来。

    最末端两个姑娘并肩坐着,挽戈骤然一愣——那其中一个是红绡。

    另一个,居然是她先前在萧二郎房间里见过的姑娘,素心。

    素心偷偷瞥着红绡,红绡却只把绣线缠在指上,越缠越紧,把要涌出来的泪勒了回去,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柳叶笑。

    越往里面,阴气越重,也越来越冷了。

    挽戈捏了捏刀柄,不待她看下一面镜子,阴风骤然从镜面与镜面之间的空隙中吹来。

    细长的影子滑出来,指尖直向她的眼睛抠来——取真泪的来了!

    挽戈仍旧刀只出鞘半寸,内劲一振,扑来的影手被振成碎片,落下变成一阵阴风。

    但是那远远没完。

    镜子中继续爬出一串手,争先恐后,就要往她面门抓去。

    挽戈并没有退,她脚尖一点,从一旁略微倾斜的镜子边缘借力一蹬,在空中刀背重重敲向那些手。

    敲碎的手破裂成烟雾,落回黑暗中,又重新从黑暗中爬出来。

    咯吱咯吱的声音。

    几具尸体被推过来。有花娘涂满了胭脂笑到裂开的脸,有上半身被齐齐斩断、只剩腰部以下的半身,还有镇异司的偏将。

    ——尸体上的脸,全都保持着诡异的笑容,同时向挽戈撞来,试图把她逼到镜子中的镜子之中!

    挽戈拽过最近的一具尸体的臂膀一折,硬是把它塞到另一具尸体的怀里,两个尸体的笑脸对着笑脸,面面相觑。

    “抱歉了。”

    她借过另一具花娘尸首头上的几枚银簪,反手掷出,将另外几个尸体重重钉在镜子上,然后把花娘放倒在地。

    阴风更紧了。

    遥远的地方传来含着沙子一样的笑声。

    挽戈掌心愈发凉,指骨越发僵木。又一股影子贴地掠来,猛地朝她脚踝一缠,凉气就顺着脊骨往上窜。

    ——先前借的那点阳气要消耗完了。

    挽戈把刀鞘往地上一撞,硬生生扯开那缠过来的影子。

    影子和刀鞘绷紧了,她借势抽出半寸刀刃,刀气一振,干净利落地斩断了这影子。

    但是这会儿,她指尖已经冰凉得几乎和死人一样了。她踉跄一下,几乎握不住刀。

    她第二次要去摸暗袋里的借阳针。

    ——十二个时辰内,要用两次借阳针,代价是翻倍的。

    这个诡境副本的代价越来越大了。

    背后遥远的笑声越来越近,黑暗中的影子浮起隐隐的细浪。

    像催她快点死。

    就在她要落针的那一刹那,忽然有人在她背后两指一夹,稳稳捏住了针尾。

    “别扎。”

    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懒洋洋的,像隔着水说话,有点模糊,又有点欠。

    “再扎,你就只剩半口阳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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