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尝一口: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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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可:“电影确定送奖之后,好几场戏用直升机重拍了一次,南方系和一休联名注的资,老师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毕业典礼这个版本也要把资方加上去,但顺序……”

    陶思眠点着鼠标:“南方系给一休纸媒注过资,但一休影视是独立的,所以不用考虑母子公司关系,按投钱比例排序,比例一样就按首字母先后顺序。”

    魏可点头:“还有片尾音乐本来是校歌,但之后毕业生有个大合唱。”

    陶思眠揉了揉太阳穴:“我去和老师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合唱和电影顺序调远一点。”

    陶思眠做事思路清晰,在后台的不少同学称赞效率无敌。

    幕后,魏可一脸骄傲:“那是,你们也不看看是谁,我们陶总。”

    洗手间里,陶思眠靠在紧闭的门板上,她盯着手机上的号码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点击拨通。

    对方接得很快:“七七,怎么想起给二婶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陶思眠状若平常:“我准备参加毕业典礼,然后临时得知后来南方系和一休影视给我们毕业电影《星空笔记》注了资?”

    “噢噢这个啊,”陶二婶好像在走路,声音晃动又温和,“我们投是因为交大和我们明年要成立联合研究项目,所以先适当建立联系,一休投的话,你忘了一休老板娘是谁吗……蒋总夫人,个子矮矮的,皮肤白,有酒窝,很漂亮,对,就你漾漾姐,她就是交大毕业的啊,母校啊……”

    陶思眠又和陶二婶聊了些家常话,陶二婶叮嘱陶思眠“注意休息”。

    陶思眠乖巧回“您也是”。

    陶思眠挂断电话,嘴角笑意僵在原处,她推开隔间门,笑意慢慢消失。

    南方系,一休,南方系,南方系……

    陶思眠觉得胸口有些闷,她站在洗手台前,强迫症般一遍一遍重复机械动作。

    洗手、抹洗手液、冲干净、再抹洗手液……

    直到水声哗哗啦啦冲得她手微微发凉,脑袋也快放空,陶思眠这才重新抬起头,对着镜子扯了扯唇角,转身出去。

    大礼堂内,观众已经开始陆续进场,各式各样的闪光手牌和横幅把会场烘得温暖热闹。

    “陶思眠,这里!”黎嘉洲先前给小姑娘发了微信,见人出现在路口,他立马站起来朝她挥臂。

    不少人看向黎嘉洲。

    陶思眠快步过来,拽着黎嘉洲坐下:“我拿的票我当然知道在哪里。”

    黎嘉洲帮她把包放在椅子前:“你不觉得这样叫一叫很有氛围吗?”

    陶思眠道了声谢:“不觉得。”

    陶思眠说完便开始看手机。

    黎嘉洲不恼,他总觉得小姑娘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他朝她坐近了些,然后不声不响把提前买来的奶茶插好搁在她手边……

    喧哗声和掌声断断续续地充满了礼堂,直到典礼开始,陶思眠才端起奶茶喝了第一口。

    “我会胖。”她皱着脸。

    “不会不会,怎么胖都瘦。”黎嘉洲一边说鬼话一边悄悄看着小姑娘,他唇角扬着,心就放了下来。

    典礼开始,有小品,有歌舞,每个人都是灿烂热烈的模样。

    “毕业典礼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好像化化妆出个节目就能掩盖掉自己四年挂过的科,逃过的课,”黎嘉洲作为一个过来人道,“保研的人会继续待在学校,出国的人也是,每个人都觉得毕业舍不得,但其实仔细想想,大学四年和自己关系真正亲密的朋友也没几个。”

    陶思眠接话:“那你去年毕业有舍不得吗?”

    黎嘉洲诚实:“没有。”

    黎嘉洲问她:“那你高中毕业有舍不得吗?”

    陶思眠也想了想:“没有。”

    两人就像两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隔了一会儿。

    陶思眠问:“那你有过舍不得的时候吗?”

    黎嘉洲沉吟片刻:“有。”

    陶思眠投以好奇的目光。

    黎嘉洲想到当时的情景,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和。

    “我应该没给你说过,我爸妈最早发家在A市,我在B市爷爷家长大,后来他们回B市了,但和A市一对夫妇关系还是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黎嘉洲道,“过年准备年货,最大最好的那份一定要给叔叔阿姨家,老家茶叶青了,全摘最好的烘了寄到叔叔阿姨家,叔叔阿姨家有个小女儿,可能比我小五六岁吧记不清了,叔叔阿姨本就娇惯,我爸妈还宠得要命。”

    “过年红包我一千的话,那小姑娘就是五千,我妈给我买一套新衣服,那一定给那小姑娘买三套,”黎嘉洲失笑,“我那时候初中,青春期叛逆,觉得爸妈凭什么爱别人家小孩不爱我,没少欺负那小姑娘。”

    黎嘉洲不急不慢地说,陶思眠就着舞台音乐安安静静地听。

    黎嘉洲含笑:“但毕竟小,再怎么欺负无外乎也是打电话的时候凶凶她,给她寄贺卡在贺卡上画鬼脸,我那时候特喜欢看小姑娘瘪瘪嘴要哭了又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欺负归欺负,我也明白,那小姑娘无外乎挑剔一点,傲娇一点,公主病一点,其实还是很可爱。”

    “好像过了快一年吧,叔叔阿姨说等女儿放暑假了,一家人来B市玩,我爸妈高兴坏了,提前几个月就在联系温泉酒店啊,马场啊,生态农庄啊,我嘴上没说,还是偷偷攒了零花钱想等那小公主来的时候带她去吃肯德基,草莓圣代,我喜欢巧克力,但小女生好像都喜欢草莓味。”

    陶思眠喝了一口奶茶。

    黎嘉洲接着道:“和所有故事一样,到了约定时间,那家人没来,我爸妈飞了一趟A市,回来后一直哭一直哭,我爸也不说话,一直喝酒一直喝酒,那几天家里的气氛压抑又沉闷。”

    “几天之后,我妈删了电脑里那家人所有照片,收起那家人送的所有东西,告诉我以后再也不要打叔叔阿姨电话,也再也不要联系小姑娘,但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她和老黎的今天,但我们不能再联系他们了。”

    “那好像是我记事起第一次哭,也是唯一一次,”黎嘉洲有些感慨,“虽然都没见过面,可就是舍不得。”

    不过那些舍不得是模糊的,现在每次送你回寝室的舍不得,是清晰又牵扯的。

    陶思眠没说话,有清洁阿姨路过,黎嘉洲揽住陶思眠肩头朝自己身边带了带,看她的眼神宛如月光浸水。

    “那你经历过这种带着柏拉图感觉的离别吗?”黎嘉洲也想知道她。

    陶思眠声音极轻极轻地:“死别算吗?”

    黎嘉洲登时错愕,反应不过来。

    “我开玩笑,”陶思眠嘴角扯了抹弧度,示意前方,“看电影。”

    陶思眠转而垂眼,纤长的眼睫盖住了眸里的情绪。

    黎嘉洲看了她好几眼,眼神闪动着想说什么,看她一脸回避,最终什么都没说。

    全场灯光暗下来,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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