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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从逃妾到开国女帝》 180-190(第4/18页)
“麻烦”。战马进不了窄巷,乌孙人弃马步战,分批进入,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将猎物往同一个方向驱赶。
这其中就包括乌骨勒,作为身份贵重的小王子,他本不必亲入穷巷。但他太憎恨这些中原人,太想用他们的人头和鲜血洗刷自己的耻辱,坚持身先士卒。
这片民居并不大,很快,从四面八方绞杀来的乌孙人结成大网,将“猎物”困死在网中。
不幸的是,第一波遭遇“网”的,正是韦仲越。
他功夫精湛,主动请缨殿后,谁想在这盘根错节的巷子里走岔了道,再退出时,乌孙人已经追上来。
若只有韦仲越一个,往那曲里拐弯的窄巷里一钻便可脱身。但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百十来号不谙武事的百姓。他要给他们争取时间、挣取生机,只能硬拼。
更不幸的是,打头的乌孙将领正是乌骨勒。
这二位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乌骨勒等不及亲兵放箭,拔出弯刀亲自冲锋。韦仲越当仁不让地拦下他,两人以硬碰硬,谁也没讨得好。
然而更多的乌孙士兵冲将过来,截断了逃生的通路。且他们学精乖了,知道流民百姓没有威胁,只会像羊群一样蜷作一团,真正难缠的还是那几个中原武官,因此不惜代价,定要留下韦仲越。
韦仲越心道不好,但也不惧,从他折返的一刻就做好身家性命交待在这儿的准备,眼下已是赚了。
可那乌孙人忒不是东西,见凭本事拿不下他,干脆把几个百姓提溜过来,长刀架在脖子上,喝令他弃械投降,不降就杀!
他们不是说说,数三声不理会,当真横刀斩落,鲜血与人头俱落尘埃。
如此斩了两三人,饶是韦仲越心肠再硬,也没法无动于衷,刀势出现了小小的破绽。
乌骨勒得理不饶人,接连三刀斩落,直逼得韦仲越连连后退。第四刀落下,韦仲越退无可退,勉强举刀去挡,“当”一声火花四溅,长刀脱手而出,斜着飞出三丈,钉入墙砖缝隙。
韦仲越听到了凌厉的刀风声,他知道这一刀有多重、多快,生死系于一线,他却不自觉地回过头,看到血色深沉的天空。
不期然地,他想:这个时辰,她应该早出城了吧?
然后,他从反光的刀面上,看到熊熊烈焰,与滚滚烟尘。
火舌纠缠在一个人身上,那是火浣布裁制的衣裳涂上磷粉,遇热自燃,仿如天罚加身。
她前头是推着板车的壮汉,车上堆着点燃的干草,烈火在乱军之中开出一条道,将那个沐浴着神威的女人送到近前。
她抬手指定乌骨勒,衣袖上飘拂着火焰,映照出小王子一头一脸的血痕:“邪魔在此,诛此魔者,可度大劫,得逢至亲,重归乐土!”
这当然是妖言惑众,可那女子的宝相太威严,语气太凛然,又是满身浴火,仿佛神鬼降世,一时居然无人敢应话。
乌骨勒怒极,调转刀锋:“给我杀了这妖女!”
话音未落,身后飞来一闷棍,重重砸上后脑。
第183章
棍子力道不重, 因为打人的是个小姑娘,脸上抹了厚厚的灰泥,年纪大约在十三四上下。
乌骨勒见过许多像她一样的中原女子, 大多数时候,她们只会在外族的屠刀下哀哀哭泣, 绵羊一样软弱无助。
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没有畏惧。
“杀了你, 就能见到我爹娘, ”姑娘魔怔似地念叨,“杀了你……”
乌骨勒忽然心生异感,像闪电划过,又被暴怒盖住。他随手一刀,那女孩就如枯叶一样飘落委地,脖颈涌出鲜血。
但她脸上绽出奇异的微笑, 嶙峋的小手在虚空中抓挠, 像是握住了某个逝去之人的手。
“娘……”
她只喃喃了这一个字,就无力地垂下手。
而她脸上笑容未凝, 仿佛弥留之际, 真的看到久别重逢的至亲。
乌骨勒余怒未消,可当他转过头时,发现那些绵羊似的中原人都在盯着自己。
他们的眼睛不再空洞,像是有光,烧尽了怯懦和畏惧。
就跟方才那女孩一样。
乌骨勒再次生出异感,只与方才不同,成百上千个中原人同时看着他,那异样也被成百上千倍放大, 叫他再也无法忽视。
乌骨勒突然意识到,那是畏惧。
他居然在被他视作绵羊的中原人面前感到畏惧!
乌骨勒无法接受,他自诩为狼,哪有猛兽畏惧猎物的?
“来人,把这些中原羊都给我宰了!”
他必须用绝对的力量和强权证明,自己才是这里的主宰者。
所有胆敢挑衅他权威的人,都必须死!
乌孙士兵二话不说,挥刀就砍,人群暴起血光,不断有惨叫声响起,不断有尸首倒地。
阮轻漠身上烧着火,脑子里滚着血液。她听到有人在怒吼,却不知是谁发出,困惑许久才发现,那声音原来出自自己的喉咙。
真奇怪啊,像她这样冷血冷肺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觉得愤怒?
她的血和泪,不是早在素云惨死时就耗干了?
然而她不止怒吼,她还抓起倒在地上的断木——不知哪里的民居塌了,残垣断梁滚了一地,那木头原是支撑屋顶的,一人合抱粗细,断口十分尖锐。
她冲向乌骨勒,突然爆发的举动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她控制不住,胸口热血呼啸沸腾,驱使她向前。
她看到了乌骨勒手里的长刀,也看到那把刀刺向自己,她知道这一刻的热血上头是什么后果,但她没有停下。
可能再明哲保身的人,也会在人生中的某一时刻,放弃一贯的处事原则,选择被本能的冲动推着走。
下一瞬,长刀毫无幸理地刺入胸膛,她手中断木却差了半寸。
乌孙王子充满恶意地咧起嘴:“装神弄鬼的女人,去死吧!”
阮轻漠口鼻渗血,可她非但没倒下,反而往前迈了一步。
后背穿出带血的刀锋,木头锋利的断口也抵至乌骨勒胸前。
乌骨勒难得慌乱,这女人爆发出的力量简直不像活人,有那么一时片刻,他几乎相信了她“神鬼转世”的妖言,忙不迭后退。
乌孙军也回过神,再多的人头也不及自家王子性命重要。然而百姓们拦住路,或是抱腿,或是抱腰,两三人缠着一人,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过去。
这一队乌孙轻骑不过百十来人,流民却有两三百之众。当然,这两三百的数目搁在平时,与牛羊牲畜无甚分别,抵不过长刀一斩。可是现在,乌孙士卒看着“牛羊”,突然明白了片刻前乌骨勒的感觉。
畏惧。
他们自诩虎狼,却对牛羊似的中原百姓生出畏惧。
乌孙人被绊住手脚,阮轻漠却也是强弩之末。那一刀虽非穿心而过,却刺穿了肺脏,鲜血狂涌而出,飞快带走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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