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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从逃妾到开国女帝》 250-260(第3/14页)
死两个人实在微不足道。天光再次亮起时,辍朝多日的女帝再次出现在文德殿上,百官战战兢兢,瞧着身前身后空出的位置,谁也不敢随意开口。
女帝本人倒是平静如常,仿佛垂拱殿中杀机毕现的那位,只是与她共用一具身体的孪生姐妹。
“两个事,”她甚至挂着清淡笑意,“其一,河东不安宁,朕欲派佥都御史走一趟。盖卿,你掌着吏部,给朕一个人选。”
盖昀早与女帝串好词,闻言立刻道来:“臣以为,中书省通事舍人洛明德谨小慎微,公忠体国,可堪重任。”
女帝不给其他人置喙的机会,直接拍板:“行,就他了。第二件事,朕欲禁娼,诸卿可有异议?”
若是数日前,百官早群情激昂、跳脚蹦高,不撞柱死谏不足以彰显自家刚直。但“青史留名”也是有价钱的,如若换取的筹码是挨一顿板子,自然划算得很。可若换做满门老小性命,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两项决议顺利通过,女帝环顾四周,只见众臣无不低眉顺眼,仿佛被皇权威慑,不敢直视。
但实际呢?
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真如表面这般顺从温驯吗?
答案明摆着。
女帝比任何人都清楚,强权能让人暂时闭嘴,却也必将招致反噬,区别只在于时日长短。
但她不后悔,也不在乎。
哪怕后世,女子享有的权利也是在一次次的拉锯与反弹中获得的。也许她今日的“勉强为之”留下了后患,也许有一日,来自男权社会的反弹终将吞噬她。
但至少,她走过的路、做下的事,为后人开了先例。
只要辟出道路,哪怕被荒草淹没、被洪水冲垮,后人继往开来,也总是容易得多。
这一日的朝会出奇有效率,女帝终于明白曾经的明太祖为何喜欢以重典驭官员——能让人老实闭嘴、乖巧干活,谁不喜欢?
欲成大事,须得中央集权,但种种举措最终指向,是为留下民主与人文的火种。
个中平衡如何拿捏,比单纯的摆布群臣、制衡博弈更艰难。
散朝之后,贾翊递牌求见,言道有一桩案子棘手,须请得圣裁。
崔芜奇道:“你是刑部尚书,邢律应是烂熟于心,要朕裁决什么?”
想了想,却会错了意:“莫非牵扯世家豪族,爱卿不便动手?”
“那倒不是,”贾翊笑道,“只是此案案犯刚被陛下除了贱籍,至于苦主嘛,却被陛下诛了满门。”
崔芜沉思须臾:“这案犯是个娼女?”
“正是,”贾翊颔首,“此女是京城桃李坊的清倌人,尚未梳拢。半月前,荀氏三郎听她唱了首曲,当时就上了心,与老鸨打听许久,最终定下五百贯钱买她初夜。”
五百贯钱约等于五百两银,按后世购买力换算,几十万总是有的,不折不扣的一掷千金。
崔芜太阳穴突突乱跳,不得不强忍着:“后来呢?”
“那女子名唤青黛,鸨儿唤她黛娘。这黛娘是个性格刚烈的,虽得贵人青眼,却不屑一顾,一心一意只要赎身。”
“那荀三郎君出身名门,自己也颇有才貌,到哪都是被人捧着,哪受过这等嫌弃?一怒之下,将人掠去别院,竟欲霸王硬上弓。”
“谁知那女子当真烈性,先是在荀三郎意图施暴时突然发难,生生咬下他半边耳朵。又捡了案上花瓶,猛砸其颅脑,令其颅骨破裂而亡。”
“然后,她擦去血迹,换上荀三郎的衣裳,假扮主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别院。若非时运不佳,被巡街武侯撞了个正着,如今怕是已经远走高飞。”
崔芜原有些不耐烦,听到这里却来了兴趣:“这女子倒是有勇有谋,只她杀了荀三郎,荀家可不会善罢甘休。”
“正是这个理,”贾翊说道,“这女子被关进京兆府大牢,荀氏差人使了银子,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要她死无全尸。奈何京兆府尹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依稀听说陛下来历,又见新颁刑律里有‘男子□□女子,女子反抗杀人赦无罪’这一条,不敢做得太过,只一味拖着。”
“这么一拖,就拖到荀氏犯事,满门皆诛。”
贾翊颇为感慨:“这京兆尹实在是个乖觉人,知道陛下不喜荀氏,干脆寻了个理由,将案犯移交刑部。臣惭愧,实不知如何量刑,只好来讨陛下意旨。”
崔芜明白了。
贾翊与盖昀不同,他虽推崇严刑峻法,却更清楚像他这样的人,须得有上位者支持方能做事,否则极有可能如前朝酷吏一般难得善终。
这不,卖好卖到她跟前来了?
崔芜摇了摇头:“爱卿修订的刑律之中原有这条,照章办事即可。你为刑部尚书,原不必事事询问朕之看法。”
贾翊秒懂,“照章办事”约等于无罪开释,也是这娼女走了运道,既与女帝出身相似,得罪的又是她极为看不上眼的荀氏,便是必死无赦的结局也能扭转过来。
“臣明白了,”他说,“那臣依律判决后,将人交与陈二娘子名下的纺织作坊,与旁人一样织布赎身?”
这一回,女帝点了头:“可。”
第253章
青黛是个胆小怯懦的女子。
刚到这个陌生时代, 她并不是这样,也曾有过雄心壮志,要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眼界心胸, 胼手胝足闯出一片天地。
然后很快,被现实教做人了。
乱世没有女人立足的余地, 她在这个时空的爹娘视她的早慧为妖鬼,以一袋小米的价钱将她卖给人牙。又因着姣好容貌,辗转流落风尘。
她逃过、骂过、努力过、抗争过, 却抵不过老鸨手中一根小小的藤鞭, 只能忍着屈辱,倚门卖笑,默默等待赎身的时机。
然而这个世道留给女子的活路实在少,她尚未攒够赎身钱,先被荀三郎看上了。
平心而论,荀三郎不算个太糟糕的恩客, 世家郎君, 教养良好,有才有貌, 也懂些温柔手段。旁的娼女巴不得傍上这样的靠山, 唯她不愿意,抵死抗拒,反而惹得对方兴起,不管不顾地将她掠去别院。
那一刻,青黛绝望了,开始自暴自弃。
既然你不管不顾,那我也不管不顾,大不了就是个死, 说不定死后还能回归来处。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怎样都比现在强。
花瓶落地的一刻,碎片与荀三郎同时落入血泊。她欣喜又畏惧,想笑又想哭,在极度的疯癫与极致的畅快之间维系住一线理智,用最快的速度洗脸换装,趁着夜色掩护溜出别院。
然后被巡街的武侯撞见,丢进府衙大牢。
这时的青黛自认走了所有能走的路,爬到目之所及的山巅尽头,却仍看不到一丝曙光。
那就这样吧,她想,不挣扎了,认命了,哪怕是死,好歹好歹,我还是来时的我。
这条命,这口气,这副皮囊里的灵魂,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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