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一心求死: 3、放!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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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一群人好似一窝围着鲜花儿的狂蜂,围着朱鹮如临大敌,顺气的顺气,端药的端茶的,还有掐穴位,甚至还有本该压制着谢水杉的持刀玄衣武者,蹬了长靴跃上了床榻,给朱鹮输送看不见的内力去了。

    “陛下……陛下快把这药喝了。”

    江逸扔了白玉拂尘,接过婢女手中温度正好的药碗,双膝跪在床边上,殷切紧张得像个孝子贤孙一般,伺候着朱鹮把药喝了。

    待到朱鹮撕心裂肺的咳嗽总算是用药,用茶,用参汤,用武者的内力给压住了,朱鹮身侧的纱幔已经彻底掀起来了。

    他身后被换了个腰撑,又换了宽大一些的木质坐撑,像一把没有腿,直接能放置在床上的靠椅。

    他被扶着撑着,坐在木质的靠椅上,朝着谢水杉再度望来时,他眼尾已经红了一片,苍白的面上见了几分血色。

    他看着谢水杉的眼神浓黑且幽深,苍白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他靠椅之上的龙首浮雕,若有所思。

    显然,他也因为谢水杉与他过度肖像的样貌,产生了惊疑。

    而总算伺候好了朱鹮,净手回来的内侍监江逸,又一次替朱鹮开口了。

    他接过侍人为他捡起的拂尘,指着跪坐在地的谢水杉道:“言行狂肆,冲撞君上,该当死罪!”

    说完之后,转身对着坐着的朱鹮躬身拱手:“陛下,东州谢氏送此等不曾训诲的悖逆无礼之徒入宫,恐怕不是什么‘投诚礼’,而是刺客!此人留在身边遗患无穷。”

    见朱鹮只是盯着那悖逆之徒,并不开口。

    江逸心中有了数,再度回身,指着谢水杉道:“来呀,将此人拖出去,五马分尸!”

    从杖毙升级到了五马分尸。

    这江逸不愧是朱鹮身边第一宦官,还怪会揣度圣意。

    不过江逸猜测得倒也不错。

    东州谢氏送给朱鹮的,确实不是什么礼物,而是“祸机”。

    谢千萍并不忠于朱鹮这个暴君,她的孤注一掷之中,也包含在必要的时候,伺机刺杀朱鹮。

    所以占据谢千萍身份的谢水杉,严格来说,是个二五仔兼刺客。

    谢水杉闻言开口,为自己辩解:“江监,慎言。”

    谢水杉先前还不能判定这紫衣男子的品阶和身份,但是在朱鹮叫出江逸的时候,就知道他乃是朱鹮这个大反派身边的头号狗腿,统领皇宫内侍的内侍监。

    谢水杉利刃架在脖子上,被迫跪坐,姿态有些狼狈,但是她依旧神情平淡,语调也不见多么急切,而是掷地有声地说:“既然我是谢氏全族送给陛下的‘礼’,那么训诲自然是由陛下亲自来。”

    谢水杉可以死,但不能以谢氏刺杀皇帝的名义去死。否则谢氏满门不保。

    “我是作为陛下的影子而存在,谢氏远在东州,常年戍守东境,不得觐见,不识陛下真容,怎敢随意训诲?”

    “死到临头,竟还敢狡辩,”江逸冷哼道,“若谢氏诚心,该送个规矩的到陛下身边,陛下的身边自有人教习行事,轮得到你自行揣测,以下犯上!”

    谢水杉看向朱鹮,她像方才一样放肆无度,骤然掀开朱鹮的床幔那样,直视着朱鹮。

    朱鹮也未曾挪开视线,两个人深望着彼此,各自眼中暗潮生澜。

    谢水杉一边细细地将朱鹮看着,得出了一个朱鹮的眉毛比她浓重的新结论。

    同时一心二用地开口:“江监说的陛下身边自有人教习……谁?你吗?”

    谢水杉话锋一转,唇角勾起些许笑意,若是此刻她的商业竞争对手,或者公司手下在这里,就该知道,她要出撒手锏了。

    可惜江逸完全不了解谢水杉。

    只听她语调幽幽:“我来自东州,许是天高皇帝远,孤陋寡闻了,江监什么时候做过皇帝?竟是知道怎么教人做皇帝?”

    “还是江监有一颗登峰御极的殷切之心?”

    话音一落,满殿寂静如坟。

    江逸脑子嗡的一声,“咚”地跪下了。

    “陛下……”

    江逸张了张嘴,喉间干涩烧灼,一时间竟是百口莫辩。

    教习傀儡之事确实一直都由江逸来做,谢水杉这话就是往白纸上面泼墨,任他再怎么清清白白,忠心为主,也绝对洗不干净。

    他不允许任何人冲撞朱鹮,冒犯朱鹮,连听闻探秘闻的察事厅“察子”上报,说哪位朝臣私下说了朱鹮一句不好,他都要伺机报复。

    可是他教习朱鹮的傀儡行走人前,这本身就是一种僭越犯上,他一介奴婢,如何知道怎么做皇帝?

    哪怕那些人只是提线木偶,线也不该由他来提。

    更何况……他操纵的傀儡才刚出了事儿。

    那傀儡已经代替朱鹮有段日子,平素身边前呼后拥久了,生了私心,壮了贼胆,竟是宠幸宫妃后留下了孽种,还勾连朝臣,戕害其他的傀儡。

    想着其他傀儡都死了,朱鹮命不久矣,到时候太后为了稳住局势,一定不会动他,他做上了取而代之的春秋大梦!

    杖毙在梅树下的尸身,到现在还没收呢!

    若是陛下当真顺着这东州谢氏送来的人说的去想,再对他生了疑心,江逸就算是把肝肠掏出来奉上,恐怕也只会被嫌弃腥臭!

    他眨眼之间已经浑身颤抖,汗如出浆。

    江逸抬头看向朱鹮,嘴唇哆哆嗦嗦开合数次,又嘶哑地叫了一声:“陛下……奴婢之心,天地可鉴……”

    除了苍白无力的表忠心,他竟是说不出其他有力的辩解。

    真可谓是哑巴吃黄连。

    谢水杉还在和朱鹮对视,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如今姿态调转,依旧是一仰,一俯,把彼此的眉眼口鼻,都看了个纤毫不落。

    片刻后,面上潮红缓慢褪尽的朱鹮,突然笑了。

    一开始声音闷在喉间“呵呵呵呵……咳咳咳……”

    但很快他艳色的唇间,露出洁白贝齿,笑得愉悦非常。

    眉宇间阴鸷散尽,春晓般明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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