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 8、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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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谢仪与林霁见面便少了,她能察觉到林霁在躲着她,但也没特地关注,她也是很忙的。

    忙家中铺子,忙姊妹琐事,忙老师学业。

    而林霁确实是对她有偏见的,因为她是世家女,便总把她想的龌龊不堪。所以,谢仪心中也是有几分气性的。

    她往来确实不在意这些,她有足够多的本钱,所以她总是大方宽容,这是祖母自幼时便教给谢仪的。

    但不知为何,如那日的争辩般,面对着与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林霁,她总是与平日有些不同。

    谢仪有些走神,她正在写当今政事的策论,虽不会交予朝廷,但也是极锻炼人的。

    “陛下最近私库有些吃紧……”顾老在一旁念叨。

    谢仪有些许疑惑地望去,老师一般不会随意透露宫中消息,这出声可是有什么深意?

    顾老却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事情。

    另一案头的雪玲珑倒也没什么惊讶之色,只是抬头对谢仪笑了笑,想来是早已知晓这一消息。

    谢仪的目光回到策论上,顾清是个实干派,还是文学大家,这策略不仅要言之有物,还需要文采过人,可不得琢磨一会儿。

    “顾先生,玲珑想要请两日假。”过了半晌,身着粉红襦裙的少女突然抬头,腕间玲珑镯微响。

    想来是雪玲珑早上忘了这茬,这会儿才想起来,这姑娘是有几分跳脱,谢仪还分了几缕注意力,思索了一番。

    “何事?”顾清的面色并不好看,事实上,他从早上看了宫中消息后一直不虞。

    “陛下只让玲珑请假,并未告知原因。”雪玲珑没察觉什么不对,自然回答道。

    “是陛下让你请的假?”却不想老者握着御赐钧窑茶盏的手突然一颤,茶水破湿案头册子,但顾清没有在意,反而声音陡然提高,又问了遍。

    粉衣少女不禁一缩,疑心事情有什么不妥,些许不安地重复了一遍,“是陛下让玲珑请假的,可有问题?”

    顾清却没有回应,他猝然站起身,带得书简卷卷散落,老者疾步走入内室,“老夫去处理些事情。”

    谢仪和雪玲珑皆过去整理书案,

    “姐姐,可是玲珑惹得先生生了气。”粉衣少女有些担忧,是不是望向内室门。

    “应与你无关,恐怕是老师看出来了什么。”素衣女子面色平静,专心整理着书简,心中却也有一丝疑问,不知为何,她感觉顾老进去前特地瞧了她一眼。

    这事当是宫中事,不该和她有什么关系,应当是错觉吧。

    一墙之隔。

    顾清摩梭着这几日的密信,油灯将其中的“缺财”二字照的鲜明。

    他反复确认过京城的情报,那个猜测可能性很大……

    老者看了片刻,拉开书桌一旁的小柜,柜中是谢仪拜师赠的紫檀狼毫,笔下是谢仪亲笔写就的《为民书》。

    彼时白衣女子跪在石阶,捧着此书道,“愿承万民重”,而今这誓言成了钝刃,正磨着顾清已不年轻的心。

    灯油滴落,

    顾清忽地一把抓起这几封密报,向往外走。但没走两步,未碰到门,却突然止了脚步,立在原地。

    老者就这么拿着这几封布满褶皱的信纸,在离门几尺近的地方,静住了。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他想到他那金碧殿堂,群臣浩荡,想到他半生清名。

    老者的一身凌然之气散了,他陡然垮了肩,蹒跚着回到了书桌前。

    顾清开始出神。

    灯影影影绰绰,恍惚间他回到了四十年前,江河决堤,百名灾民捶打官衙,他不过一介青衣知县,手中握着笔,却不知有何作用。

    奏折一封封的上,但都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那地方小官的无奈,时隔多年又降临在这朝堂权臣身上,

    他好像永远清不了这世间污浊,不让自己陷进去已然尽力。

    顾清,早已对着人世失望了。

    上无德,臣无法,民无救矣!

    ——

    未时,老者从内室走了出来,不过几个时辰,顾清似乎又年迈了几分。

    “今日便到这里吧,”他手中拿着封信,顾清面色平静地把信交给了谢仪,“玄之,一会儿便上香山去,三日后交于玄清道长。”

    怎的如此急,今日上山,三日后再送信又有什么玄机?这与老师今日古怪表现可有关联?

    谢仪思虑许多,但看到老师那极为复杂的眼神,谢仪便知道自己不该问的,接了信,就应下来。

    “切记,玄之需亲去送信。”谢仪已是出了门,身后声音传来。

    此事颇急,谢仪乘了马车,派人回去和家中交代一声,便往香山去。

    两辆风格殊异的马车在前方路口分开,转弯时谢仪若有所感,朴素马车的车帘被掀开,白衣少女遥遥和竹林前年迈的老者对视。

    ——

    夕阳的余晕逐渐消失,守夜人走上了街头。

    朱雀街的尽头炸起第一声犬吠,

    金吾卫的玄铁重靴碾过青石路上的落叶,道旁的烛火皆熄了音,摩梭的鳞甲声都格外清晰。

    赶路之人埋着头疾行,好事者凑在窗旁聆听,暗处的小厮奔走,光亮的大院中尽是私语。

    这一夜,京城多少人不得眠。

    这背靠江南、传承几代的谢府,被围了。

    金丝楠牌匾坠地,惊飞檐下不知栖了多少年的燕群,府中人慌忙开门,却只见到黑压压看不清面孔的人影。

    金吾卫鱼贯而入,侍卫首领陪着一金丝玄衣的无须男子从人群走出。

    “罪臣谢宴接旨——”

    尖利嗓音刺破寂静的夜幕,檐下的灯笼微微颤动,

    明黄圣旨展开,众人皆伏地。

    【朕膺天命,抚育万方,待臣如赤子。尔谢氏一族,世受国恩,本宜竭忠尽节,以报朝廷。

    然尔辈辜恩负义,藏《山河舆图》,控漕运咽喉,有寻龙脉之迹,阴结不轨之心。……今京城谢府,依律处刑,籍没家资以充国用,田宅商铺等一应产业,尽归度支;然朕念尔祖上功勋卓越,姑存宽宥,江南谢氏一族,奉漕运于朝……】

    那向来自得的谢宴谢大人哆嗦着唇,面色惨败,却连一句冤枉都说不出。

    这顶帽子扣的太大了,私藏甲兵,不轨之心,这分明是谋逆之罪啊!依律处刑,这是要他们一家死绝啊,圣上竟如此狠心!

    一箱箱金银抬出,抄没的清单不断加长,

    “鎏金缠枝烛台十二对”

    “前朝澄心堂纸三百张”

    “碧玉棋盘连带翡翠子”

    ……

    录事官笔锋如刀,将京城谢府百载风华削成薄薄一纸。

    一声闷响惊了窗前琉璃。

    廊下,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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