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太子后: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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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掌心。

    沈渊俯身凑近,二人并首细看,但见纸上墨迹淋漓如龙蛇竞走。

    祝姯发觉其中一句写得甚妙,朱唇轻启,柔声吟道:

    “此身天地一虚舟,”

    “何处江山不自由……?”——

    作者有话说:注:“此身天地一虚舟,何处江山不自由。”——明·陈献章《舫子》

    作者没啥才华,顶多会编两句打油诗[捂脸笑哭]因为剧情需要,只能借用一下前人的诗句。后面涉及此诗的剧情都属艺术创作范畴,是完全虚构的,希望喜欢陈献章的朋友不要介意[求你了]

    另:本文不可避免地要使用到地名,作者已经尽可能挑冷门古称使用。古代行政区划与当今社会并不等同,而且说到底也是架空小说,大家不需要代入现实哈[抱抱]

    第25章 披宫锦 随随便便牵人家姑娘的手

    祝姯将那句诗在唇齿间细细品咂了一遍, 只觉余味无穷。

    “好一个‘何处江山不自由’,当真是说不尽的潇洒飘逸。”她眼眸里漾着清澈亮光,对沈渊赞道,“能写出这般诗句的, 想来必是个胸襟开阔, 不拘一格的高人。”

    沈渊含笑颔首, 亦觉此句颇有嚼头:“娘子说的是, 此诗确有超然物外之妙。”

    目光落在那飞扬笔迹上, 沈渊琢磨片刻,竟又话锋微转:

    “只是这潇洒之余, 似乎还隐有几分孤寂与自遣。”

    祝姯闻言一怔,复又低头去看那诗笺。

    沈渊声音低醇, 徐徐道来:“身如虚舟,飘荡天地, 看似无拘无束, 却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所依归?”

    “无处不可为家, 恰也说明无处是家。”

    经他这一点拨, 祝姯茅塞顿开。

    是了, 若是个仕途得意,春风满眼的少年郎君, 心中所念当是建功立业, 鹏程万里, 又怎会生出这般近乎隐逸的苍茫感慨?

    她不由得手搭凉棚,再度抬首,朝着那五层高楼的玉凭栏处望去。

    只见临风说笑的年轻郎君们,个个锦衣华服,明媚飞扬, 正是人生最疏狂得意的年纪。

    此情此境下,竟能写出如此勘破世事的诗句。这份心性见识,当真是举世罕有。

    她正出神,旁边忽地插进一道声音:

    “郎君与娘子真是好眼光。”

    二人循声望去,见是一位头戴方巾,下颌蓄着美髯的老文士。他正捻着胡须,笑呵呵地朝他们点头。

    “方才听郎君品评,便知是懂诗之人。”文士抑制不住激赏之情,不等他们接话,又自顾自地介绍说,“您二位方才谈论的诗句,正是莫郎君的得意之作。此番州学季考中,他可是拔了头筹!”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位手摇折扇,大腹便便的富绅也凑近附和:

    “要我说,今岁咱们洛州府举荐到京中国子监的学子中,必有莫郎君一席之地。”

    “这是自然。”老文士笑呵呵地说,“二位是从外地来的吧?我们洛州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回季考过后,州学里拔尖的学子都会来凤凰楼抛诗,请阖城百姓共赏。老夫可是一回都没落下过,论起诗才,当首推莫郎君。”

    国子监乃朝廷最高学府,其中监生多为三品以上京官子弟,生来便已半只脚踏入仕途。

    除此之外,各州州学每年也会举荐学子进京读书。

    人口稀少的中州下州,每岁仅能公荐一人。唯有洛州这般人烟稠密,文风鼎盛的上州,才能有两个员额。当真是大浪淘沙,精中选精。

    祝姯闻言,顿觉手中这薄薄一张诗笺分量不轻。

    她小心翼翼地将洒金纸折好,妥帖收入袖中,忍不住咂舌:“这洒金纸一抛便是成百上千张,未免太豪奢了些。”

    沈渊眼底笑意渐深,低声道:

    “能登楼抛诗的,本就是家境殷实的学子。他们这般做,也是为了推举入国子监一事造势。”

    “阖城上下,谁人不知洒金纸价贵?不论是附庸风雅的文人,还是图个新鲜热闹的老百姓,见了这天降金雪,自然争相拾取。到时一传十,十传百,诗作遍传洛州,作诗之人岂不就名声大噪了?”

    祝姯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暗道有理。

    二人随口交谈着,信步拐入一条更为繁华的街巷。此处商铺林立,重楼叠翠,旁边还紧挨着番坊,是许多色目人聚集的地方。

    几个头戴湛蓝小瓜皮帽、唇上蓄着两撇俏皮胡须的外商,正聚在一处热烈交谈。瞧他们眉飞色舞,显然是又谈成一笔好买卖。

    “娘子应该知道他们罢?是从西边来的,当地人都管他们叫蓝帽回回。”

    说着,沈渊轻碰了碰祝姯手背,引她去看街角一队巡逻的兵卒:

    “那边的叫绿睛回回,都是前些年打仗时从外头抓来的。官府见这些绿睛回回勇武善战,便把他们编入军籍,巡守州府,省得白养一堆闲人。”

    祝姯闻言,不禁笑得花枝乱颤,勉强顺着气说道:“人家分明叫阿兰人,瞧你们这些中原郎君,净会给人取诨号。”

    “还是娘子博学多识。”沈渊故作恍然,还装模作样地颔首,肩上立马就挨了一记轻捶。

    “不过,蓝帽回回做生意很精明。我们初来乍到,还是别和他们打交道了。”

    祝姯也顺着“蓝帽回回”的称呼说起来,实在是这外号起得的确贴切。

    沈渊对此也有所耳闻,便陪着祝姯走进一家洛州人开的成衣铺子。

    祝姯很快挑中一身鹅黄齐胸襦裙,配芙蓉粉的撒花披帛。

    入了内室换好衣裳,又劳烦老板娘替她将长发绾成高髻,中间簪上沈渊送的那朵牡丹绢花。末后,祝姯还对着铜镜,在眉心处贴上朵金箔花钿。

    待她从屏风后转出来,当真是人比花娇。鹅黄襦裙衬得她肌肤莹白胜雪,芙蓉粉的披帛绕在臂间,随着步子轻轻飘荡,娉婷袅娜。

    “好看么?”

    祝姯提着裙摆,在沈渊面前轻盈盈转了个圈儿,满是期待地仰脸看他。

    沈渊只觉眼前一晃,她仿佛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仕女,周身都披着美玉柔光。

    “好看。”沈渊喉头微动,由衷赞道,“全京城的女郎在娘子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祝姯觉得这话有些夸大,但架不住心里甜滋滋的,便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点头:

    “那便多买几身备着。等行过通济渠,离金陵也就三四日的水路了,总得入乡随俗才是。”

    铺子里的伙计闻言,忙不迭捧着一匹色泽华丽的绸缎上前,堆笑推荐道:

    “娘子真是好眼光!您再瞧瞧这匹流霞锦。”

    “这可是金陵里最时兴的绸缎料子,就连宫中的贵妃公主们,都爱拿它裁衣裳呢!”

    沈渊只消一眼瞥过,便淡淡开口:

    “这都是去岁的老样子了,年宴上都没见有几位夫人太太在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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