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枯之色: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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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从兜里掏出了把钥匙来,低垂下眼帘,把钥匙插进孔里,打开了柜子。

    他伸手,把一排血样从里面拉出来了些。借着实验室有些不近人情的白色灯光,分辨了一下血样瓶上的细小文字,最后将里面一个写着“吴夏树”的小瓶拿了出来。

    里面的血黑得有些离谱。

    蔡勉低头看了下小瓶,撇了撇嘴。

    画廊前,徐凉云车里。

    蔡勉很快就给徐凉云发了消息,说运气不错,手头还有一管血样,等他去测个DNA,结果出来以后就告诉他。

    徐凉云回了一声好。

    车里,钟糖前倾着身,一手靠在主驾驶座位上,一手靠在副驾驶座位上,手里拎着个水瓶。

    “这不可能吧。”钟糖说,“如果真的像你认为的,吴夏树没有死,那死在那里的焦尸又是谁?和吴夏树有关系的人可一个都没有失踪的报告啊,牙上的DNA又怎么解释?”

    “没有失踪报告是当然的了。如果和他有关系的人在他自杀那天失踪,警方岂不是会有可能怀疑他尸体的自杀性?”徐凉云说,“他肯定会选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人顶帽。如果一会儿的检查结果显示那确实不是吴夏树,我们就去筛筛那天前后失踪的人……牙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现在只是怀疑阶段,等结果出来再说。”

    “……行吧。”

    徐凉云点了点头,又把话题一拐:“你看过《无人生还》没有?”

    “啊?……看过。”钟糖道,“你是想说里面那个法官吧?在中途就选择让自己假死的那个手法。”

    “对,没人会怀疑死人。”徐凉云道,“仔细想想,和方韵杨碌都有关系,而且会恨这些为了艺术放弃一些东西的人,吴夏树全部都符合。”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明明自己得了脑癌变成色弱,以后可能不得不放弃这些,但偏偏这些明明有能力的人却选择放弃……”

    陈述厌听到这儿,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但他不是表演型人格啊。”

    徐凉云看向他。

    “刚刚不是说那个杀人犯有表演型人格吗。”陈述厌说,“吴夏树不是啊,他很自闭。”

    “人在经过重大事件后,人格倾向极有可能会发生改变。”钟糖说,“更别提是这种癌症加上突然色弱的打击,他会变人格再正常不过了——但我还是想说,这也太离谱了。”

    徐凉云凉凉道:“现实就是很离谱的。”

    钟糖:“……”

    “你也不用着急跟我争论,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等蔡勉把结果发给我再下定论吧——我其实也想不明白,如果是假死的话,牙上的DNA该怎么解释。”

    “可以,”钟糖说,“那现在我们去哪?”

    徐凉云:“……”

    被这么一问,徐凉云才发现他们现在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

    沉默片刻后,徐凉云说:“等着吧。”

    第38章

    三个人靠在车座上,各自沉默着思考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蔡勉一直没来信息。

    徐凉云有点等不下去了,便给蔡勉打了电话问。对方说那具焦尸当时本来就烧得太狠,血液的DNA很难测,要不然当时也不会不测血液去测牙型了,让他下午晚点再说。

    徐凉云无语:“你怎么不早说,我在车里等你等了一个小时。”

    蔡勉:“?你也没问啊,我还寻思你日理万机肯定在忙别的事呢。”

    徐凉云:“……”

    徐凉云无话可说,只好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时间,见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就带着车上的两个人随便在路上找了家餐馆吃饭了。

    一顿饭下来,陈述厌基本都没有自己夹过菜,徐凉云一直在给他夹。

    坐在他们对面的钟糖早已习惯,自力更生地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鱼肉,接着跟徐凉云讨论案子。

    陈述厌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徐凉云认为是吴夏树假死,毕竟现在做出的所有犯罪者侧写都符合吴夏树,这未免有点太不寻常。

    并且据杨碌生前所说,吴夏树和他关系不错,曾经在他失意时来找过他,两个人还一起喝过酒。吴夏树建议过他还是要尽量保持自己的风格,现在他的画越来越流水线,已经快要失去原本的风格了。

    杨碌那时苦笑着说儿子都要没了要风格干什么,吴夏树无言以对,也就再没有说过这件事。

    但这样一来,两个人在这方面有过小小的意见分歧,吴夏树是有杀他的可能的。

    钟糖说:“我承认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现在的这个杀人犯心理状态比我们想的还有问题,他杀了吴夏树,然后把自己当成了吴夏树,所以他把吴夏树那儿的所有东西都烧了,因为他拒绝承认原来的吴夏树的存在,他所做的一切才是吴夏树该做的,所以才会导致这些侧写看起来很像吴夏树本人?”

    这番理论也不失道理。

    陈述厌转头看向徐凉云。

    徐凉云脸色依旧阴沉,手里的饭还满满一大碗,压根就没动过几筷子。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又转过头,看向陈述厌。

    两人四目相对,徐凉云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没说什么。

    后来,两位警员有一茬没一茬地互相讨论了很久。说着说着,两位的手机就同时响了起来。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各自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喂。”

    “说。”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两个人突然同时筷子一顿,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然后,一番“确定吗”“这么快吗”“在哪儿”“知道了马上到”的交流过后,两个人又一前一后地放下了手机。

    钟糖咬了咬筷子,问徐凉云:“长芳小区?”

    徐凉云点了点头。

    陈述厌一头雾水:“什么?”

    徐凉云站了起来,直接放弃一桌子的饭菜,拿起外套准备结账,道:“他又带走了一个。”

    陈述厌:“……”

    徐凉云低头,见他碗里的饭还剩一半,不禁感觉有些对不起他,满怀歉意道:“先走吧,没吃饱我一会儿再给你买点,得现在就去看看。”

    “……没有,不用,我其实也不怎么饿。”

    陈述厌说完就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披上外套,接着跟徐凉云去跑案子。

    警察真的很不容易啊。

    他想,忙起来的时候真的饭都吃不了几口。

    长芳小区八号楼的楼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许多小区的民众围在警戒线前,抻长了脖子想往里面看,谈论声大大小小地此起彼伏,还有许多人高高举着手机在拍里面。

    围在警戒线前的警察高声喊着,试图疏散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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