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枯之色: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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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里的闻人玉一边说着,一边把双手慢慢交叉起来,接着道:“我天生色弱——不是色盲,但是我的色弱很严重,算是轻微的色盲。我对颜色的饱和度不敏感,甚至会无法分辨同一色域里的颜色……所以不适合画画,也不能画画,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们说得对,我也觉得我这样是画不了的,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画出来的不是我看到的,也不是我想要的,当然画不了。”

    “松赴教授也这样说。每次只要吴夏树跟我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他总要说我真是可惜了,总要说我要是不色弱就好了,总说我和他不一样,他说我可惜了说我特殊说我跟他们不一样让我看开一点不要在意甚至让我帮他看看画每次看之前都要补一句不用看色彩——”

    闻人玉说着说着就噗嗤一下笑了起来,颤声问:“他看不起谁呢?”

    钟糖:“……”

    “吴夏树那混账也是。”闻人玉说,“那天之前我就感觉出来了……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他看不起我,我知道他看不起我,这些画画的每个人都看不起我。”

    “你带他出院那天,”钟糖问,“到底怎么了?”

    “我劝他回去住院啊。”

    闻人玉状似无奈地一摊手,手铐跟着响了一阵。

    他说:“吴夏树在车上告诉我,他色弱了。我很高兴,终于有个人跟我处境一样了,但我希望他比我处境更糟,我希望他色盲,所以我劝他回去住院。”

    “他说他不回去,他还要画画,我说你得活着。”闻人玉慢吞吞地复述,“他说你闭嘴,我和你不一样,我要画画。”

    “怎么不一样了。”

    “他也色弱了,怎么就和我不一样了——所以我摔门而出,一边骂着他离开了那儿。”

    “我觉得这样不行。如果他只是色弱,那就只是和我一样,他没办法切身体会我的痛。”

    “你懂吗?”闻人玉说,“你懂吗钟警官,我小时候色弱,我眼里的颜色特别灰,颜色如果饱和度不高我根本看不出来它是什么。但即使这样我也在画画,毕竟我不是色盲,我能用对颜色,我还有希望——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画一直画,学了大半辈子的美术,结果你猜怎么样?”

    “——结果高中的时候老师说艺术院校不收重度色弱,我他妈考学的资格都没有。”

    闻人玉笑了起来:“我班主任说我不行,让我放弃,他说我跟别人不一样,说我不行——”

    “……哪儿那么多不行。”

    闻人玉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成了一片恐怖的麻木。

    他往前倾了倾身,压低了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般十分可怖:“我今天就要自己画画。”

    “我不但要自己画画,我还要让吴夏树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既然我们不一样,那我就让我们一样。”

    闻人玉说:“——我来给他治癌症,我来让他变成色盲,我拔了他的牙我让他先死,然后我再让他慢慢死在这世上。”

    “读研的时候我给他看画,现在,该他给我看画了。”

    闻人玉说这些话时,声音低得发麻。

    说完,他便又笑了起来。

    钟糖坐在对面,目光冰山似的岿然不动。

    “你疯了。”钟糖说。

    “艺术家就是疯的。”闻人玉说,“我在为艺术献身。”

    钟糖没吭声,盯着他看了片刻。

    片刻后,他说:“不对,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闻人玉一怔。

    “如果真的是为了艺术献身,你根本没必要要借吴夏树的名头。如果真的是想画画,你就该以自己的名义,更没有让吴夏树假死的道理。”

    “你如果真的那么高尚,余信恒的死又是为的什么?你炸了吴夏树的家,楼上72岁高龄的老太太被卷进来死了,对门整整一家也因为你葬身火海,甚至整整一栋楼的人都被卷了进来。死了那么多人,重伤的也不在少数——这就是你要的艺术?”

    “艺术从来不是这种东西。”

    “你只是个想杀人又不想背罪名的疯子,你是个在给艺术抹黑自己又不想承认的杀人鬼。你哪里爱艺术,你分明是恨它。”

    “你和别人没有区别,和所有杀人犯都没区别,你们都是没有是非伦理道德观的人渣——你甚至比他们更恶劣。”

    “醒醒吧,闻人玉。”钟糖说,“你杀了人,你是杀人犯。”

    “你不配谈艺术。”

    第43章

    “那天晚上,闻人玉把吴夏树的牙拔光,让他假死以后,就把他关在了地下室里,用网上查来的方法买药,对他进行治疗。而且他的治疗是有目的性的,那个让吴夏树色弱的药他用的很多,而且他从来没学过医学,所以治得乱七八糟,现在吴夏树的病恶化了,原本良性的肿瘤成了恶性,昨晚送去了医院,现在在ICU里接受治疗。”

    陈述厌听得遍体生寒,嘴角一阵阵的抽,被端上来的麻辣香锅看起来都不是很香了。

    陈述厌问:“他……还好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被关在里面折磨半年,当然不怎么好。”徐凉云回答,“有很大的生命危险。医生说如果再晚一个星期,估计肿瘤就直接炸在脑袋里面了,现在情况比较危急,在急救中。”

    “炸”这个动词听起来太惊悚,陈述厌浑身哆嗦了一下。

    “等他好点,能开口说话了,我们再去问话。闻人玉筹备这些筹备了整整半年,这半年一直在画你们。他先把命案现场画出来,再进一步筹划。”徐凉云说,“真是有够变态。”

    陈述厌撇了撇嘴。

    徐凉云看他表情不适,立刻很适时地适可而止,把闻人玉犯案的手法咽了回去,说行了别说了,然后掰开了筷子,说:“吃饭吧。”

    陈述厌点了点头。

    他吃得有点食之无味,徐凉云看在眼里,便又开口跟他聊起了琐事,帮他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你有多少东西要搬?”徐凉云问,“我看看周末能不能腾出时间去帮你倒腾倒腾。”

    “东西还挺多的,得慢慢来。”陈述厌说。

    “我家没有养狗的东西啊,狗窝狗粮狗碗全都没有。后天如果要去接的话,明天去看医生之后咱得回趟你家,还得拿点东西。”

    “……是哦,我今天都没想起来。”

    徐凉云朝他轻轻笑了一下。

    陈述厌说完低头扒了两口饭,没看到徐凉云脸上的笑在几秒里就慢慢消散,也没看到他低了低头,筷子在饭碗里索然无味地扒拉了两下。

    徐凉云愣了愣神。

    吃完饭以后,徐凉云就开车带陈述厌回了家。他说下午一点半就得回局子里,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回家躺半个小时。

    陈述厌就陪他在床上躺了会儿。陈述厌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躺在床上玩手机,徐凉云从背后抱着他睡觉。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手机闹铃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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