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鸣: 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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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拉了回去,温暖地抱紧了他!——

    李肆温热的脸颊在他冰凉的颈后蹭了一蹭,在他耳边留下一次急促的呼吸,马上就抬起头,迫不及待地将他僵冷的身体扳了回去,面对面地唤道:“啸哥。”

    张叁呆呆地看着他。

    这不是梦。

    梦里……从来没有过这么脏的肆肆。

    李肆跟他一样,满头满身都是山灰,被雨水一淋,成了一身黑乎乎的泥浆。额头上也挂满泥灰,只有口鼻和脸颊似乎蒙过面罩,勉强还算干净。但方才在他脏污的脖颈后一蹭,也蹭了东一块西一块的黑泥。

    张叁呆呆地看着这个又落入凡尘、裹了一身尘泥的小谪仙,不敢相信他的突然出现,语无伦次地问:“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我不是让你别回来……你怎的……”

    李肆珠光璀璨的眼睛里蓄起一汪水意,是喜悦也是思念。他含着眼泪,将憋了许多天的心声,大声地说了出来:“大老虎!大骗子!”

    他捧住啸哥脏兮兮又呆兮兮的脸,用尽全力地“恩爱”了上去!——

    刘武这一日原本在县衙的押司班房里,陪着陈麓清点物资,听北城门的守军来报说“李奉使回来咧,去南门寻团练去咧”。他赶紧骑上马,载着小陈押司,一齐来欢迎李奉使。

    二人迎着微风细雨,呼吸着阔别两日的鲜甜空气,马蹄声“的卢的卢”,一路轻快地赶到了南城门下。

    周奇周坝也从城门下的班房里钻出来了,站在街道里,兄弟俩一齐抬起头,大张着嘴巴,像在接雨。

    刘武翻身下了马,又将陈麓抱了下来,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俩在做甚?团练跟李奉使在哪里?”

    周家兄弟合不拢嘴,往城楼上头一指。

    刘武跟陈麓于是也仰头一望,顿时俩嘴一张,也都接起了雨。

    ——城楼上新修了一个哨台,高高地支棱在半空中。团练跟李奉使站在哨台顶上,在风雨里搂作一团,正在激烈地啃嘴子。

    刘武呆滞良久,抬起手臂,挡住了陈麓的眼睛。

    陈麓:“悟之……”

    刘武:“闭嘴……”——

    班房里的其他兵士们见他们四人神情凌乱,十分好奇,在门口探头探脑,都想出来看热闹。

    刘武:“回去!把门关上!谁敢出来军法处置!”——

    雨都停了,团练和李奉使才磨磨蹭蹭从城楼上下来。

    团练的嘴都被咬肿了,开裂的唇瓣默默淌着血丝,他也不去擦,一脸若无其事。

    李奉使的嘴也有些肿,脸颊上还带着好几个深深的虎牙印,眼角虽然有一道清晰的泪痕,但是满脸开心,满眼清澈。

    他俩不尴尬,那就是旁人尴尬。刘武跟陈麓都没眼看他俩,周家兄弟也被刘武赶回班房里去了。

    刘武:“咳,李奉使,你怎的回来了?”

    李肆背上背了一只大竹筐,被油布紧紧地盖着——先前搂着啸哥使劲恩爱的时候都忘了卸下来——他卸下竹筐塞进刘武怀里,兴奋道:“我来给你们送鸽子。”

    刘武接住那一筐咕咕叫的活物:“鸽,鸽子?”

    李肆:“榆次县的信鸽,黎帅使已经带着援军到了榆次县。”

    他又低头在自己行囊里摸索,先摸出了两个饱满的油纸包,花生的香味扑鼻而来。

    刘武:“???”

    李肆把花生糕小心地捧给陈小押司先拿着,又接着摸出另一个瘪瘪的油纸包,打开是一本沾染着浓郁花生香味的纸书。

    李肆:“黎帅使给的符书,用来给他写密信。”

    刘武:“黎帅使是谁?”——

    李肆跟众人介绍了黎帅使。

    榆次县在交县的东面,魁原城以南。一个多月之前,小左经略的援军抵达过这里。小左经略当时原想驻军在榆次,养精蓄锐,等待其他援军到来,一齐北上攻打枭军;却遭到朝廷催促和友军背弃,不得不孤军北上,被枭军包围在距离魁原城几十里的山沟里,功亏一篑,惨死阵中。

    而现在,黎纲也孤军而来,抵达了榆次。他不敢贸然行动,重蹈覆辙,而是就地驻扎,一边养军练军,一边将李肆派了出来,想与蚁县和魁原联系上,共商破敌之策。

    李肆独身一人,辗转绕过交县,经由山边的密道,潜回了蚁县。

    山火蔓延的这两日,正好是他潜来的时候。好在大火在前山,密道在后山,中间隔了一道高高的山脊,没有将他也一同烧进火海里——

    张叁听到这里,后怕不已,从身后将肆肆紧紧地搂住,珍惜地把脸埋进他肩窝——大老虎反倒成了埋脸撒娇的那一个。

    看不下去的刘武:“咳!我,我先回县衙去安置鸽子。”

    还想看但是被刘武拉走的陈麓:“我,我回县衙给魁原写信。”

    李肆:“二位请等一下。”

    李肆将花生糕分了一包给他俩:“我娘让我带的京师特产,给你俩尝尝,劳你俩也分给吴大姐和她相公。”——

    刘武和陈麓,一人背着鸽子,一人揣着花生糕,忙不迭骑上马跑了。

    周奇和周坝,把班房的门开了一小条缝,偷偷往外张望。见大当家的还搂着李小郎君不放,周奇很没眼色地小声问:“大当家的,俺们能出来了不?”

    张叁脸埋在李肆肩后,瓮瓮地道:“闭嘴,把门关上。”

    周奇:“是!”——

    张大当家十分恶霸地将众人关在屋内,自己堂而皇之地继续搂住李小郎君,大猫蹭颈蹭了许久,蹭足了四个月的份量。

    倒是李肆被蹭得满脸通红,有些站不住了,小小声地挣扎道:“啸哥。”

    “唔?”

    “一会子天快黑了。”

    “唔。”

    “我想去大姐家吃蒸饼。”

    张叁不可置信地将脸抬起来:“咱俩这么久没见!你就想着蒸饼?”

    李肆还想着猪肉煲,可那不是吃不上了嘛。他从啸哥怀里挣脱开来,小心地又在行囊里摸来摸去,摸出了用衣物包好的一大窝小白蛋。

    “这些天鸽子下的蛋,有二十个,我都收起来了,给大姐做蒸饼馅。”

    张叁:“……”

    李肆:“……昂!!”——

    李肆脸上又多了一对牙印。

    临走时,他敲开班房的门,把花生糕也分给周奇周坝和守城的兵士们尝尝——人太多,每人只掰了那么一点点角角。

    周奇珍惜地嚼着那一点点香喷喷的角角,凑到大当家耳边小声道:“大当家的,恭喜恭喜,压寨娘子回来咧!”

    大当家的冷哼出一声,这家伙平时死迷粗眼的没个眼色,这一声“压寨娘子”倒是颇得虎心!

    大当家的龇出虎牙,往周奇背上满意地拍了一虎掌,拍得周奇一个趔趄!他牵起失而复得的压寨娘子,大摇大摆地回虎窝了!

    第48章 自己弄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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