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宴: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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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阳国公怎会认定,那人的失踪,不是被人掳走做了手脚,而是甘冒风险,主动去帮她传信?

    阳国公绝非异想天开之人,他如此笃定,一定有切实的原因。难道说,那个人还与陌以新有什么她不了解的关联不成?

    裴肃……裴肃?

    林安瞳孔骤缩,思绪如闪电般掠过一道白光。她的确听过这个名字,在陌以新讲述往事时——

    裴肃,裴统领!

    八年前带兵突袭钰王府、埋伏陌以新的裴统领,也是陌以新的……姐夫。

    他背叛了妻子的亲族,连累了林初,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他亲口命人……挑断了陌以新的手筋脚筋。

    皇上登基后,他分明已被问罪,又怎会一直在阳国公这里,做一个倒夜香的老仆!

    林安压住心口翻滚的惊涛,索性顺势接了下来:“当年参与政变者都已被皇上一一问罪,可他如今却出现在你的府上,我不得不怀疑,在八年前的变故中,你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你以为他是本公的人?”阳国公轻嗤一声,讥讽地摇了摇头,“当年,裴肃带兵突围钰王府,后来清算时,的确该当死罪。可楚承昱偏偏假仁假义,以他曾在战场立功为由,免其一死,刺配苦寒之地。

    后来,本公找人疏通关系,用一个死囚将他从流放途中换了下来。”

    林安暗自惊骇,口中只道:“你会救他,当然不是出于好心。”

    阳国公轻笑一声,并不否认:“以裴肃那个位置,他所知道的事,必定有本公需要的。对付一个上过战场的硬骨头并不容易,可本公还是从他嘴里凿出了每一句话。”

    阳国公顶着一张仙人般的面容,吐出了本应属于魔鬼的低语,“裴肃历遍酷刑,早已面目全非,唯独脸上的刺青会暴露他曾经囚犯的身份。所以,本公亲自动手,用烙铁毁去了他的刺青,赐他重生。”

    重生……

    从驰骋沙场的将领,到任人轻贱的仆从,手中的长枪变成了倒夜香的扁担,浴血的战袍变成了污秽的麻衣。

    林安无法想象,他在阳国公手下都经历过什么,却忽然明白了那个令她遍体生寒的眼神——极致的空白与虚无,仿佛这个人已经死了。

    也许他真的已经死了,那一身刺鼻的檀香味,大概已是他曾经活过的最后一点尊严……

    倘若他不是裴肃,林安一定会怜悯这副死过后剩下的残壳,可现在,她只想到一个词——报应。

    而她也终于明白,阳国公究竟是如何知晓当年的楚承晏并没有死,继而一步步查到陌以新身上——原来,早就有裴肃这样一个知情人握在他手里。

    林安正出着神,却见阳国公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既然林姑娘一味顾左右而言他,南风,将人带下去吧。”

    “不,等等!”林安连忙喝止,“你都已经知道了,究竟还要问我什么?”

    她计议已定,既然阳国公认定裴肃的失踪是去为她传信,倒不如就此默认。反正陌以新已经脱身,还有另一份证据在他手里,这已无伤大局。

    阳国公重新转向林安,看着她的眼睛:“此信是重要证物,你本该让他一并带给陌以新,为何却还留在身上?”

    林安心口一紧。阳国公此人果然极为敏锐,这个问题答得稍有不妥,便会暴露另一封信的存在……

    她用指甲掐着掌心,直直迎着他的视线,目光没有丝毫游移:“因为我并未全然信任裴肃,他只是我别无选择下的冒险之举,万一他是你派来套话的,我总不能将唯一的证物拱手奉上。”

    “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认为,陌以新会相信他的说辞?”

    “我写了张字条,陌以新认得我的字迹。”

    “你的房中并无笔墨。”

    “我用了饭菜里的油汁。”

    一问一答,林安不曾有一次迟疑。她很清楚阳国公真正想要确认的是什么,而她也只想要对方相信——能够证明他割地卖国的证据,只有这一封书信,而且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

    阳国公仅仅停顿片刻,接着道:“你都写了什么,复述一遍。”

    林安仍旧不假思索:“阳割十城换各国支持。速讨卖国贼。”

    她毫不客气地骂了阳国公一句。

    阳国公沉默一瞬,却低低笑了一声,缓缓道:“你还在撒谎。”

    林安心里咯噔一下,目光死死盯着他。她不明白,自己这整套说辞分明滴水不漏,有哪里能让他抓住把柄?

    阳国公并没有让她疑惑太久:“本公要送你去和亲,出发在即。如此大事,你竟半句未提?”

    林安心头一跳,暗暗懊恼,却转眼间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昂首道:“情势紧急,我只记挂着大局,的确忘了自己的事。毕竟,与江山社稷相比,我一个人的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阳国公的面色骤然变了。

    在那双沉冷如冰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散发出愈发刺骨的寒意。

    林安不知究竟是哪里触怒了他,却仍直直与他对视,丝毫不曾躲闪。

    阳国公却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般,似乎已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嫌恶地转过身,对厉南风道:“可以将人带下去了。”

    林安连忙道:“我已经全都说了,你该放了她。”

    “她已经死了。”

    “什么!”林安惊叫失声,呼吸几乎凝滞。

    面前那柔弱无助的身躯,原来……竟已是冷冰冰的尸首了?

    一个本该迎来自由的人生,就因为与自己的交集,在光明来临之前惨淡收场?

    “你这个骗子!疯子!”林安奋力向阳国公的方向扑去,得到的却只有手腕上血淋淋的痛感。

    绿沉一动不动的身体深深刺进她的眼底,泪水瞬间模糊视线。

    厉南风毫不理会林安的反应,将绿沉拖出屋子。无力的身体在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随即消失在门外,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阳国公坐回椅上,神情已从方才的暴怒中恢复如初,仿佛那一瞬的崩裂只是错觉。

    林安急促地喘息着,绿沉的死有如一块大石,紧紧压在她的胸口。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却是第一次有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她也许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阳国公一眼看透林安心底的煎熬,笑容中带着讽意,“本公以为你该有所觉悟,毕竟,与江山社稷相比,牺牲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不是吗?

    林安狠狠咬紧牙关,双目通红,直勾勾瞪视着他。

    残忍之人大都疯狂,他却优雅从容;争权之人大都贪婪,他却冷清孤高。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任何人,而你却无从反击,因为你根本无法伤害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在这双与陌以新肖似的眼眸中,充斥着极致的淡漠,仿佛裹着一层坚冰,永远不会起一丝波澜……

    等等。

    林安仍旧盯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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