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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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父亲看来,自己是玩物丧志的象征,是家门不祥的预兆,自己不读经史,不通权谋,对朝局漠然,却精于风月,挥金如土。

    所以,父亲不愿见他,偶尔见到他,像在看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每一次审视,每一次训诫,甚至每一次沉默,都在重复凌迟他。

    “你若有你大哥一成的稳重担当……”字字句句,都是否定,都是贬损,将他钉死在无能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为什么一定要像大哥?为什么只有走那条路才算出息?

    他曾以为母亲更宠自己,所以对大哥更严苛,后来才懂,母亲将扶正与光耀门楣的全部希望,都押注在了更有用的长子身上。

    他?显得多余。

    他好恨啊,既生瑜,何生亮。

    十四岁的时候,他在床榻上用一把匕首轻轻划开了乳母的喉咙,让她在极度欢愉中失去脉搏。

    他十五岁那年,引诱了父亲最得宠的那房小妾,那女子不过比他大一岁,生得雪肤花貌,眼底却总带着一丝惊惶。

    他刻意接近,用少年炙热又危险的凝视,看似天真莽撞的触碰,滚烫又下作的情话,轻易就搅乱了一池春水。

    事情败露那日,父亲震怒,当着他的面,让人将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拖下去,再没出现过。

    他跪在地上,听着内室隐约传来的闷响与戛然而止的哀泣,脸上火辣辣的掌印疼得发木,心里却烧着一把扭曲的快意。看,你这双看废物的眼睛,也有看不透和守不住的时候。

    十七岁的时候,他又谋害了他的亲哥。

    一次寻常的冬猎,一片结着薄冰的湖面,一匹受惊后直奔冰裂处而去的骏马。

    他站在远处的坡上,看着那团熟悉的身影在冰窟窿里挣扎、扑腾,最终沉没,湖面只留下几个绝望的气泡,迅速被新结的冰碴覆盖。

    冷风刮在脸上,刀子似的。

    回府后,他扑倒在父亲脚下,哭得撕心裂肺,涕泪纵横。父亲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在心里无声地笑了。

    可即使大哥死了很多年了,他还是时常喘不过气来,梦里时常出现父亲冷漠的眼神。

    只有转向女人,转向那些或娇柔或艳丽的躯体,看着她们崇拜依赖的眼神时,他才能短暂地找回一点被需要的实感。

    征服她们,掌控她们,看她们在他身下意乱情迷,那片刻的臣服,才是他唯一有效的镇痛剂。

    陆惠善,一个心思诡谲的合作者,怎么能用这种目光看他?

    像一面冰冷的镜子,瞬间照回父亲令人窒息的训斥,映照着他自己都厌弃的空洞内里。

    他心底那股邪火猛地窜起,烧得理智噼啪作响。

    “你给我过来。”韩彦突然暴起,将惊呼的陆惠善扯了过来,粗暴扯下她肩头的衣裳。

    “你放开我!”陆惠善惊恐得瞪大眼睛,她哪句话惹到这个疯子了?

    “别动啊,再动的话,这刀子可就划到你的脖子了。血会一下子喷出来的……”韩彦从案几上拿过一把精巧的匕首,直接抵在她的喉咙。

    不要……反抗一个疯子,越反抗,他越疯狂。陆惠善心里想。

    “这才乖嘛。”见陆惠善不敢挣扎,韩彦伏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将极薄的刀尖抵在她光洁的背脊中央,微微用力,冰冷的金属立刻刺破皮肤,缓慢地向下拖动。

    “啊!!!”

    痛楚是尖锐的,继而是火辣辣的灼烧感,血珠立刻渗了出来,沿着刀锋划开的轨迹,凝成细密的红线。

    写下“陆”的第一笔。

    “我错了……”陆惠善疼得哭了出来,很快嘴里被塞了块手帕,只能含着泪“呜呜”喊着。

    “别急,这第一个陆字,快写好了。”韩彦的呼吸喷在她的颈后,滚烫而紊乱,他力道均匀,每一笔都力求清晰、深刻,刀刃刮过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陆惠善汗如雨下,嘴唇泛白,疼得快昏死过去。

    “却……看看,我这两个字写得多好看!”

    韩彦终于停手,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陆却”两个淋漓的鲜红字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你不是最在意你哥吗?那就把他的名字写在你的背上,你一辈子背着他……”

    他伸出手指,不是去擦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轻轻抚过那道道翻卷的皮肉,沾了满指温热的黏腻。

    “疼么?”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施虐后的餍足,“这以后,让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呐!”

    陆惠善不敢出声,怕说出什么让这个疯子继续发狂,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毯子里,肩膀细微地耸动着,不是因为剧痛,而是比疼痛更甚的耻辱与恨意-

    二月十一,不设早朝,九卿重臣往皇城司聚拢。御史台、刑部、翰林院联席会审,自官家登基以来,还没有过此等阵仗。

    官家坐屏风后的观审座,正堂北向设三座主审案台,坐翰林学士、刑部尚书、御史中丞,知谏院也来了不少官员,大理寺则从少卿至主簿,全体官员回避。

    受审的则有陆却、沈芙蕖、葛明、张澈、沈玉裁、孙余年等人。

    沈芙蕖一向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一路走来,气氛越来越压抑,侍卫沿着高阶肃立,往来的官吏各个面色沉重,拖出长长的暗影。

    每过一道门槛都像过了一道闸,压得人胸腔发闷,空气也凝滞起来,沈芙蕖觉得脚步也越来越沉了。

    沈芙蕖深呼吸一口气,能不能活,就看今天了。

    而陆却坐在轮椅上被押送来,身姿依旧是印象中的挺拔如松,可他的膝盖上盖着一层薄毯。

    他的腿又怎么了?是受刑了吗?

    陆却啊陆却,你怎么又受伤了,沈芙蕖脚步微滞,喉间像是被什么扼住。

    她知道的,高素送来的那碗温热的蛋炒饭,那些沉甸甸的金铤,助她一线生机的方法……其实都是他授意的。

    是陆却。

    他始终无声地,远远地,托住她下坠的命途。

    就在此时,陆却似有所感,微微侧过头。

    四目相对。

    他看见了她眼中瞬间涌起的破碎水光,然后,在周遭狱卒冰冷的目光下,陆却朝着她牵起嘴角。

    没有苦涩,没有怨怼,甚至带着一丝宽慰的暖意,像冬日破云的一隙微光,温温地落过来,仿佛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一刻,沈芙蕖觉得自己好像凭空生出了读心术,她知道陆却每个表情要表述的意思。

    此案审理,倒是与别的不同,这些人分开审问,每人都被送到一间值房里,有专人审问和记录。

    审问沈芙蕖的,是刑部。

    审问的前半程,沈芙蕖心如止水。关于鲜粉配方、柜坊模式、外卖网络的质问,她早有准备,应答时条理清晰,滴水不漏。

    可是,当审讯从“事”转向“人”,尤其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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