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春朝: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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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一点点往前推,一点点逼近他的胸膛——

    “不!你疯了吗?停下!”

    她在尖叫,她眼里都是惊恐,似乎还有水光。

    可他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看到她慌乱的脸,那些话语,宛如心跳一般的旁白,加速他理智的消逝。

    “你停下啊!”

    刀尖即将没入胸膛,他力量很大,这样的一刀,要不了他的命,却也能让她“怜悯”他吧?

    他眼里压抑着兴奋,就在计划即将得逞之际,她一直在挣脱的另一手上冷汗直流,借着这样的湿滑,从他的钳制中脱出,没有丝毫犹豫地握向刀尖——

    他的瞳孔紧缩,眼里漫朔上惊恐,胃里一阵抽搐,喉咙里忍不住有想要干呕的冲动,方才的冲动像烟一下被吹散,理智归拢,他急急停住,可那尖锐的刀尖依旧刺破她娇嫩的皮肤,几滴鲜血顺着刀尖掉下来。

    滴答,滴答。

    落在他的掌心,微微发颤。

    他在干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人猛地推开,他冷汗岑岑,抬起头,眼前一闪,只听啪的一声,脸颊猛地一痛,火辣的痛楚渐渐从麻木到清晰,却让他的心脏诡异跳动起来,他回头,扯了扯嘴角,看见孟令仪甩着手,大口倒吸凉气,疼痛难忍。

    她竟然扇了他一巴掌。

    她眼睛红红的,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疯了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

    他睫毛颤抖着,抿了抿唇,视线聚焦在她手掌上汩汩冒出的血珠:

    “为什么”

    “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心里慌乱,疼的眼前发黑,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苦头,可看他梗着头,一副不知错还很倔强的模样,忍不住又开口:

    “我不会再来了!再也不会!”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孟令仪惊恐后退,随手拿过一边的花瓶,狠狠摔碎在地上。

    “我才不要活得像你一样窝囊!我才不要像你一样,为了别人,把自己过成这种样子!看到你,我就想到我自己,人家根本不珍惜,还一直没脸没皮地贴上去!”

    “我真可悲!”

    她说完,语气轻了几分,看他垂着头,依旧倔强地盯着她的手,叹了口气,打开门,转身出门,这次,他远远看着她,没有再拦。

    她闭了闭眼,扬起一个笑:

    “以后,我们都对自己好点吧。”

    “我要回家嫁人了,你也好好过好自己的人生。”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堂浔下唇咬的发白,心里像是被绞碎一般难受,他紧紧握拳,强迫自己把这些情绪解决干净。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就是个疯子。

    每每将她从头脑中赶出,又忍不住想到,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她终于看清他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第39章 荼蘼残(四) “孟小姐对我恩深意重,……

    转眼又是一年冬天。

    南方传来捷报, 孟家二子孟思延首战大捷,在闽南一带休整一个冬天,预备班师回朝过年。连带着这份喜气, 孟夫人已经替孟令仪相看好了人家。

    吴家与孟家同在扬州,吴大人在京中任职, 官居三品, 祖上都是清正廉洁的文官,代代官荫,吴大人更是娶了平城郡主, 勉强也算是皇亲国戚。吴大人的大儿子吴秉今年刚中了进士, 陪着母亲祖母定居扬州,前途不可限量。

    按照孟大人孟夫人的意思, 这吴家, 门第和孟家相宜,不拉了脸面, 也不叫人家看不起, 文官更好,老实本分, 便不容易出事, 祖上世代廉洁,这后生的品性便差不到哪去。最好的一点, 既然都在扬州,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但孟令仪真要受了什么委屈,也好有个照应。

    孟夫人明面上周旋,背地里试探,也探清楚了吴家的口风, 吴老太太很是满意,平城郡主对孟令仪声名远扬的活泼性子颇有微词,但大体也可以接受。两家人一拍即合,孟家这边,孟夫人生怕不早日敲定,孟令仪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吴家那边不知是什么原因,也是慌忙急火地想说定,吴老夫人一拍板子,年前,她设宴宴请扬州年轻小姐公子,两人见过,便推下面的流程。

    正在这当口,原本风平浪静,一切尽在孟夫人运筹帷幄之中,京中却突然出事了。

    皇上下令遣太子前往西南平反,众人心知肚明,名为派遣,实则不知是赵堂洲何处触了皇帝的霉头,再回来不知是何时候。皇帝催促得急,当即出发,趁水还没冻上,先走陆路到扬州,再从扬州下水。

    中途在扬州停一日,孟大人作为扬州场面上最大的官,理所应当接待,赶巧,吴老夫人很是热切为亲家分忧,便敲定邀请殿下莅临吴家承办之宴。

    打从知道了这个消息,孟夫人和孟令仪就各怀心事。

    孟令仪和京中那位的事,孟夫人心里怎么也知道三分,一颗心惶惶不安,不知道那十七殿下会不会跟来,可又不敢和吴家透露什么,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眼瞅着孟令仪上次秋猎回来后消停了不少,每日沉默寡言,板着脸,每天不知在干些什么,不知她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既然如此,她也不愿主动挑破,只能让昭雪旁敲侧击试探试探女儿心意。

    冬日里,一日里还能烤上那么一两个时辰的日头,孟令仪拖了躺椅,窝在椅子里,一边懒洋洋地烤着太阳,一边按照孟夫人的吩咐绣盖头。

    昭雪看她揉了揉眼睛,递上一杯茶:“小姐,绣了不少时候了,休息会吧。”

    昭雪接过那块火红的布,定睛一看,却差点傻了眼——这是什么玩意,雪白雪白的,还长着绿眼睛,夫人不是让小姐绣鸳鸯吗?

    “小姐,这是什么?”

    孟令仪淡淡道:

    “豹子。”

    昭雪看她兴致缺缺,也没追着问,换了个问题:

    “您听说了吗,太子过几日就要来扬州了,还会去参加吴老夫人的宴会呢。”

    孟令仪端茶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哦了一声。

    昭雪又道:“太子殿下以后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了,我听老爷说,怕是没个几年都回不来呢。”

    孟令仪缓缓眨了眨眼,眼前一晃,沉默。

    “您说,他去这么久,就自己一个人去吗?”

    她喉头发紧,顿了顿,抬头,眼里是了然的笑意:

    “昭雪,你去转告娘,让她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他那样的人,冥顽不化,就是他哥最趁手的刀,他哥去哪,他怎么会不跟上呢?

    昭雪愣了愣,结巴道:“小姐,那吴公子”

    孟令仪神情放空,有些迷茫,疲惫地笑了笑:“吴公子的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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