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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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澜安一进院儿,便看见默默坐在檐廊下的谢方麟。

    看见她,小男童的瞳孔瑟缩了一下,仿佛知道她便是让他家中巨变的罪魁祸首。

    谢澜安将这孩子的反应尽收眼底,步子一顿,没有走近。

    她在外八面玲珑,亦笑亦嗔,骨子里还是冷淡的,知道自己不得长辈缘,也没什么孩子缘,不必强求。便打算让山伯将人送到阿嫂那里。

    折兰音喜欢孩子,已经说了,想收留他与小宝一起教养。

    却见一道身影在廊下握住谢方麟的小手,转眸看向谢澜安,温声细语地说:“方才哥哥怎么教你的,见到从姑母,要说什么?”

    谢方麟在这个漂亮温柔的哥哥身边很有安全感,他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着,缓了一会,眼里有了些亮光。他慢慢站起来,向谢澜安有模有样地行个礼。

    男孩怯生生地说:“方麟见过姑母。书上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方麟学过,知晓其中的道理,我以后,会好好读书。”

    被那双闪着水光的无邪眼睛望着,谢澜安走过去。

    胤奚站起身,看看她的手,又看看谢方麟的头顶,似乎期望女郎摸一摸他。

    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黏糊?谢澜安不看他,垂眼看了小孩两眼,道:“不用怕,在这里和家里是一样的。”而后唤来山伯安顿好他。

    谢方麟被领走后,谢澜安侧眸,胤奚站在屋檐下,头顶有一串编穗玉铃,随风轻荡。他那双水意汪盈的眼睛,纯净得与孩童一般无二。

    甚有过之。

    白衣郎君风姿朗朗:“女郎上朝一切还顺利吧?”

    “装没事人?”谢澜安睨他,他是有这样的本事,迷醉与清醒像水精镜子的正反两面,一幻一真,让人很难联系到一处去。她似笑不笑,“听说胤郎君把那三大箱衣服都搬进来了,动作够快呀。”

    她进府时听管事回报这个消息,还愣了下。当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不是别的,是昨晚那个吱溜一下钻进东厢的身影。

    胤奚望着她,慢吞吞地问:“女郎为什么不生气呢?”

    他问的不是女郎有没有生气,从结果来看,她没有将他赶出去,那便是不曾生气。

    那么,为什么不生气呢?

    是对其他人都这样好说话,还是单单只纵容他一个呢?

    他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底气可言。己有劣势,该当如何?是女郎教的,佯攻便是。

    谢澜安好像被问住了,轻怔瞬息,转身往屋里走,“今日多写十张字。”

    没等她迈进门槛,袖子一角被轻轻拉住,那勾留的力道似曾相识。

    胤奚窸窸窣窣从袖中摸出一摞二十张行楷,“给。”

    谢澜安这几日事情不少,胤奚跟着她也难得闲,就是这样,还能挤出时间又是哄孩子又是搬行李又是补大字的。

    出息呵。

    “女郎若生气了,要我搬走,衰奴不敢不从。”她伸手将接不接的空当,耳边传来呢喃,“无非是我一个人再将那三箱衣服抬回幽篁馆罢了,只要能日日跟随女郎,多走几步路,我没关系的……”

    “胤衰奴,”谢澜安冷酷地单挑眉梢,“那就搬吧,搬,这就搬。”

    胤奚迷惑:“为什么,因为我的字写得又快又好吗?”

    不,谢澜安盯着那只晃来晃去的烦人风铃,因为她不允许卧榻之侧,有人如此乱她心曲。

    第53章

    话是这么说, 当日傍晚,一口漆铜圆肚水缸被两个家丁抬进了正院。

    胤奚一下午都守在东厢房里,表面上气定神闲, 耳朵却一直竖起留心着正房的动静。

    到了掌灯时分, 他本以为稳妥了, 忽闻门外响动, 走出去看到那口缸, 胤奚心中莫名一紧:“这是什么?”

    家丁只说, “是家主吩咐抬来的。”

    不一时,又有两个家丁提着水桶入院,往返几次,将水缸注满。

    随后不久,二掌事也进来了,手里提着一只鱼篓。

    看见胤郎君,全荣含笑与他招呼一声,将篓里的四五尾鲤鱼倒入缸中。

    金鳞鲤鱼。

    胤奚呼吸一抖:“这是……给我的吗?”

    游鱼一入水,便欢快地摆尾游动起来, 一滴水珠崩溅出来,正落在胤奚眼尾旁。

    像一滴清凉的泪。

    他在暗蓝色的秋暮里, 转头望向正房灯火暖溢的窗扉。

    胤奚曾在设法杀庾洛神的时候, 想过用金鳞鲤鱼作为祥瑞, 放入韦陀寺的圣明池中引庾洛神上钩。

    那时他还未想到火燧粉的办法, 左思右想, 只有曾在大市胡商那里见到的金鳞鲤鱼,最符合他的计划。

    然而金鳞鲤鱼价贵,他拿出全部身家,也只买得起三两条。

    但那时他已被庾洛神逼得濒临崩溃, 为了逃离那个恶魔,胤奚还是咬牙买下了鲤鱼。

    他在羊肠巷的耳室里置了一口缸,把它们当祖宗供着,日日精心地喂养它们,像奉养着自己终会来临的自由。

    直到庾洛神派人放火烧他的家。

    那场始料未及的火,烧塌了他家徒四壁的房子,险些熏呛死小扫帚,也一举烧光了他的自由。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深夜,在左邻右舍的指点之中,他从废墟里看到那几条死鱼时的心情。

    不如死了的好。他当时如此想。

    他无法形容他是何等痛恨自己的愚蠢,愚蠢到会把生路寄托到几条无比脆弱的鱼身上,他更加痛恨,比鱼还要命如草芥的自己。

    所以,还是去死吧。

    死了,便可以和阿爹阿娘团聚了。

    可是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一种浓烈的不甘又涌上胤衰奴的心头——凭什么他就命如草贱,任人宰割!凭什么那些生来锦衣玉食的士卿,可以肆意妄为,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

    若贼老天是这样不开眼,他死了又能到何处喊冤?!

    ……

    这件事,女郎在庾洛神死后夜审他时,没有问过,他也从没有提起。

    原来这样的细枝末节,女郎也早已知道了。

    二管事见胤奚站在鱼缸旁边愣神,说道:“咱们娘子并没有交代是给谁的,只说是乔迁之礼。”

    胤奚浓密的长睫簌簌一颤。

    蚍蜉试图以小小诡计撼动天人的心,而心如明镜的天上之人,便当真没有拂袖赶开它,反而容许它栖息在她的脚背。

    怎么可以对他这样好。

    夜渐渐黑了下来,拨云校场的女卫驻进府里后,以后上房的安全便由她们代替玄白和允霜负责轮守。第一日当值的是同壇和陆荷,玄白与她们交接时,夸张地千叮咛万嘱咐:

    “你们可千万盯紧东厢的人,千万不能让他摸进主子的房间!”

    说起来也是让玄白郁闷,昨日大宴上大家都喝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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