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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凤鸣朝》 100-110(第7/22页)
清鸢,漫笑:“良辰嘉时,且以永夜。”
很快,这热闹便轮到了谢家。
酒酣耳热之际,皇帝亲把杯盏与谢逸夏同饮,慰劳谢二府君多年镇守荆州的辛苦。酒尽杯空,陈勍声色温润道:
“郡公劳苦功高,多年外任,难与家人相聚团圆。今逢丞相之位空置,朕属意谢爱卿升任丞相,回京任职,诸爱卿以为如何?”
谢逸夏没有防备,笑意还在嘴角,心却咯噔一下。
谢澜安皱眉,随即脸上露出似笑不笑的神态。
元旦期间朝事都缓,她还没来得及和皇帝呈禀取消“丞相”一职的设想,皇帝便迫不及待地想把二叔调回金陵,将二叔手中的兵权收一收了。
如今王党落没,她在朝中,对军国大事皆有话语权。那么再将二叔放在丞相的位置,一家人说不出两家话,这个看似是百官之首的相位,就一如百里归月所言成了虚职。
而二叔放掉的,却是实打实的西府十万兵权。
明升暗贬,她倒不料,小皇帝有这份长进了。
谢澜安才起身欲语,谢逸夏已笑着接过话:“陛下爱惜下臣,臣受宠若惊啊。只是荆州西临蜀国,北毗胡尉,一州之事繁琐不断,微臣虽不才,到底经手多年,若仓促回京,只恐交接不明啊。”
说完,二爷递给谢澜安一个含笑安抚的眼神。
他在这儿,断没有还让小辈打头阵的道理。
殿中臣工神色各异,会稽王若有所思地拈动酒杯。
转眼间,望见屏阁里一心吃喝,把脸蛋喝得红扑扑的女儿,陈稚应又不由一笑,让随从将案上没动过的一盘石蜜梅子,一碟炙獐肉给郡主送过去。
那边皇帝说道:“一州事务再繁琐,又岂比得上内朝重务?谢卿大才,朕从前于深宫韬养光晦,未能尽用良才,一直引为憾事。而今新春焕象,正欲请爱卿回京主持大局。荆州那边的兵事,可从兵部调派督官前去接手,卿若实在不放心,遥领荆州便是了。”
说到此处,陈勍略停了停,含笑的漆黑瞳眸直视谢逸夏,“又或者,卿家有什么顾虑?”
遥领荆州,说白了便是交了兵符挂个名。谢澜安终于起身:“臣以为——”
“臣以为此事不妥。”
雕花殿扉忽然自外而开,随着扑入暖殿的霜风,一道浑厚的声线闯入气氛凝峙的含英殿。
看着那道高如黑塔身带杀伐的人影走进,群臣的心头仿佛成了蒙上牛皮的战鼓,心跳咚咚作响。
“臣贺岁来迟,”褚啸崖剑甲不离身,旁若无人地走近朱墀,挺身不拜,“还望陛下恕罪。”
“大司马。”除了少数几位宗亲贵胄,群臣长身而起,一同向褚啸崖见礼。
这便是褚啸崖的威势!哪怕年年上演这么一出,褚啸崖依旧乐此不疲。随同父帅一道入宫的褚豹迟落几步,盯着灯影下文质彬彬的胤奚,挑衅一笑。
交手时撒野得像个亡命徒,这会儿装什么读书人?
胤奚像是不认识褚豹,低眉顺目地望着酒杯里晃荡的波光。只是褚啸崖的突然到来,终究让他心绪难安,胤奚余光不动声色地隔座看向前方。
谢澜安方才正要陈辞,看见褚啸崖入殿,神色波澜不兴,又款款坐回了座位,是在场少数没有起身迎大司马的人之一。
感到如有实质的一双灼热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谢澜安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逸夏侧身往侄女身前挡了挡,几乎是同时,陈勍淡声道:“大司马迟了。”
随即他扫视群臣,语气不轻不重:“都坐下。”
“军务繁忙没办法,臣自罚三杯。”褚啸崖从美人脸上收回视线,不在意小皇帝无关痛痒的敲打。
“臣今夜赴宴,还带了膝下不肖子,只为来给陛下当面赔罪。之前应对胡骑南下骚扰,褚豹是好心办了坏事,不管怎么说,年轻人就是毛躁。”褚啸崖笑了笑,目光落在陈勍那张年轻的脸上,接着说完后半句,“被陛下责问,也是他该受的。”
他忽然提起灵璧剿胡一事,谢澜安心念微动。
褚豹已乖觉上前,向皇帝叩首请罪。
陈勍不能当着褚啸崖的面儿真将褚豹如何,他训诫了几句,命人起来。彧良无声端着托盘过来,陈勍才意识到手里还攥着空空的酒盏。
表面看上去未受大司马威势凌压的皇帝,内心深处,还是含着一缕怕。
陈勍将鎏金描纹盏撂在托盘上,扣住手心直视褚啸崖:“适才将军进殿时说,朕任命谢逸夏为丞相不妥?”
“是不妥。”褚啸崖笑意不驯地环视左右,“谁不知‘谢荆州’这个名号已经跟了谢家二爷近二十年?领兵布将的门道,陛下不懂,是忌讳仓促换帅的。所谓人不辞路,将不离枪,谢二爷的家虽在金陵,但久居荆襄,熟知当地的民情风俗,想来早已认他乡作故乡了。”
他一句“陛下不懂”,群臣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搭腔。
不过心里琢磨着,北府与西府一向分庭并峙,今日大司马怎么替谢家说话了?
殿内的笙乐不知何时静了,席间不再觥筹交错。夹着寒梅幽香的冷风从没关上的殿门吹到陈勍脸上,将他之前面对谢氏叔侄的那点心计拂得荡然无存。
他在褚啸崖轻蔑的眼神里觉得难堪。
而一向维护他的谢澜安,并没有启口的兴致。
短暂的沉寂中,陈稚应轻咳一声,“大司马既来了,便先入席吧。”
“未向王爷请安。”褚啸崖循声看向会稽王,哂笑一声,“王妃不曾入京吗?说起来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令人好生羡煞。褚某便不同了,自元妻逝后,孤家寡人一个,豹儿这回惹陛下动气,也是因无个慈母管教。”
众人听大司马绕来绕去,莫明其意。
唯有谢逸夏眉头皱起,当机立断地向褚啸崖举杯,凤眼隐现寒芒:“今夕宫宴,何必谈论伤心事。弟敬大将军一盏。”
“欸,”褚啸崖却道,“二爷这辈分论错了。我辈武夫,百战成钢,自来有老当益壮一说,何况褚某正值壮年!昔年北伐,朝廷曾答应褚某,待我班师凯旋日,便御赐一桩婚事——”
褚啸崖春风得意地转向谢澜安,“本将军仰慕谢小娘子久矣,犹记前岁端午,与娘子独处于乐游苑湖心画舫,至今难忘。今请陛下践约,赐下这门婚事。”
第104章
陈勍没有谢逸夏反应快, 听见褚啸崖的话,他瞳光震荡,又隐含宝物被染指的暗恨。
“大司马未饮先醉了吧。”陈勍一字字道。
薄如冰绡的琉璃酒盏在胤奚掌中捏紧, 指节用力到发白。他抬起忍怒的眉眼, 左手下意识按住空荡的腰侧。
“这……北府和西府联姻……”
群臣怔忡, 没料到大司马如此敢想。那二位一个是中山狼, 一位是胭脂虎, 谁肯俯就于谁呢?
会稽王很快从褚啸崖的话中抿出了弦外之意:原来褚啸崖方才替谢逸夏回绝陛下, 就是想以保住谢二在荆州的势力作为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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