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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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取一桩姻缘。

    再深想一层,王氏刚刚败落,功高到封无可封的褚啸崖难免心有戚戚。

    他担心下一次被陛下和谢娘子联手算计的人会轮到自己,这才想分解这对君臣,将谢娘子娶到北府。

    可是谢家娘子还没有他的长子年龄大吧,褚啸崖怎么有脸皮开口?

    处在议论中心的谢澜安,脸上没有明显怒意,只在灯火憧憧中轻轻一叹。

    这个年, 北朝乱,南朝兴, 仇敌溃败, 闱举顺利, 她过得没什么不舒坦的——却偏偏有人接二连三地找她的不痛快。

    她拂开掌心的松穰碎屑起身。

    说话的前一刻, 手里忽被塞了杯酒。

    酒是河东颐白, 清冽辛香,与衡阳绿酃、西域葡萄齐名。谢澜安轻晃着酒杯转头看二叔。

    谢逸夏看着褚啸崖,简单的三个字:“她不嫁。”

    他家含灵能站到大年初一元夜宫宴的首席位置,凭的是自身本事, 背后却不是没人撑腰。

    如果这种腌臜事还要女子家自己对阵,他便对不起早亡的兄长了。

    没有他点头,任何人,都休想染指谢家玉树。

    褚啸崖该庆幸今日阮世兄不在,否则这会儿就不止于君子动口了。

    陈勍无声地舒出一口气,道:“谢中丞乃我朝折冲大臣,她的婚姻大事不止是谢家的事,亦为国事。昔日口头之约,时过境迁,褚大司马所言过于草率了。”

    他这便是在告诫褚啸崖,当年与褚啸崖作交易的是他母后,而今太后幽居于禁庭,之前种种,自然不作数了。

    “哦,国事?”褚啸崖挑出这个字眼,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小皇帝,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大笑一声,而后霍然沉眉,“伪朝已放出话来,不惜用十万人换取谢含灵一颗头颅。除了我,谁能护得住她?谁又护得起她!”

    宫灯的烛焰都仿佛被这一声震得颤烁。

    褚啸崖这话,是将皇帝也一并打压了。

    “御驾在前——”

    “狂悖武夫。”

    两道声音同时从一处相邻的坐席响起,在一片沉寂的大殿上,分外刺耳。

    群臣的心跳在这一瞬几乎停止。褚啸崖豁然回头。

    胤奚与楚清鸢在毗邻的座位互相对视一眼,一个目光冷锐,一个谨慎思量。

    “呵,哈哈哈……”褚啸崖打破了窒息般的阒静,他一边嗤笑,一边踏着军靴走向新科进士的席位。“谁说书生无一用,能鲤鱼跃龙门的人,果然胆识过人。”

    褚啸崖站定在白衣与素服之间,声缓而沉:“方才说‘狂悖武夫’的,是哪个?”

    虽是如此问,褚啸崖一对锐利的鹰眸已经锁在胤奚的脸上。

    胤奚掌心那只琉璃杯,哪怕是女子一怒也能捏碎,然而这名白衣榜首却慢慢松开了紧扣的指节,完好无损地放下酒杯。

    他站起身。

    胤奚冲着褚啸崖的脸重复:“狂、悖、武、夫。”

    嘶,坐得离胤奚最近的工部侍郎倒抽一口冷气,人快要厥过去了。那可是屠万人筑京观的大司马,状元郎一介书生,他怎么敢贴脸挑衅他!

    “——学生不才,昔日听伪朝胡子如此称呼大司马。”胤奚瞥向褚啸崖按上剑柄的手,不急不徐地接着说,“学生闻听后,曾为大司马深感不忿,大司马有功于朝,岂容外敌如此侮蔑?然今日,听得大司马区区数语,又不禁生疑,难到伪朝也有识人之辈?”

    胤奚拂动双袖向朱墀上高揖,猛然提高声量:“今夜陛下设宴,款待群臣,大司马带剑晏至,昂首不拜,是为狂!谢中丞同有大功于朝野,策利国民,绝非寻常女子,大司马却出口冲撞,言语轻浮,是为悖!”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功再高,也是‘臣子’。”胤奚迎着褚啸崖怒张的瞳仁,眸光冷桀,锋芒毕露,“陛下的臣子,陛下能容得下,又安有护不得的道理?”

    他从前迈不进这道朱殿高槛,也见识不到,有多少衣冠楚楚的男人对女郎明里暗里的凝视。今日这场夜宴上,有人攀附她,有人忌惮她,有人偷觑她,还有人觊觎她……画舟独处?内殿独留?赐婚?国事?呸!胤奚眼里黑澜深涌,这些人凭什么拿女郎的名声与婚姻当作权力的博弈?

    他既然在此,就要替她辩一辩。

    这张秾丽绝伦的脸,这份慷慨敢言的风骨,顷刻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挽郎出身的胤氏子从前气势不显,是因为他甘愿做一道影子,衬托谢澜安的日月之明。但当他想要展露锋芒,谁也遮不住他的光采。

    目光越过一个个脸上仿佛叩着面具,成了哑巴泥胎的臣卿,胤奚与谢澜安目光相接。

    他满腹的激忿忽又化为酸楚的心疼。

    在他心里至高无上的人,凭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

    旁观的人不知胤奚心中所想,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正面驳斥大司马,听见状元郎掷地有声的护主之辞,不禁在心头道了声:好肝胆!

    陈勍的脸色,却并未因胤奚解围而变得多好。

    恰恰因为解围的是他,皇帝心底更觉不舒服。

    楚清鸢的拳心紧了又松,不动声色地望向纵容胤奚在高殿上随心而为的谢澜安。

    他看见她舒坦地饮了口酒,甚至还惬意地笑了一笑。

    针扎般的疼痛一下下刺着楚清鸢的太阳穴,他的记忆回到三天前那场雪里。

    当时他正处在祖坟被掘的崩溃中,眼前却出现一幅不属于现世的画面。

    那是阳春三月的玄武湖畔,一位英丽韶秀的小公子从湖光山色中走来,一步步到了他面前。

    与现实中发生在斯羽园的情形不同,小公子接过了他自荐的文章,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春光映入小公子的剑眉星目,耀眼得让人难忘。

    那是年十九,着华裳,未及弱冠的谢澜安。

    “这曲《行路难》的难奏之处,关要在转折之音。”幻境推衍,又变成了谢府养鹤台前的庭院。谢澜安俯身按着他的手指,鬓发挨在他颊边,手把手教他抚琴。

    她犹然是男子的装扮,声音低沉,唯眼明如星。

    她谆谆说:“文章写得好,还不够,金陵名士无不喜清谈说玄,抚琴对弈。你若好学,我便一样样教你。”

    “清鸢便是昔日见过郎主抚琴,如见天人,方生追随之心。”

    楚清鸢听见幻境中的那个自己,如此回答。

    谢澜安自幼听多了夸奖,不过淡淡一笑。那对清窈的眉眼仿佛秦淮河上的月色,人间自热闹人间的,她却亘古冷清。

    次日敲登闻鼓时,楚清鸢心里还在回想幻境中谢澜安的音容笑貌。

    他不敢信那些画面是真的,也不敢断言是假的。孔圣人尚且说:敬鬼神而远之。既敬鬼神,又焉知没有此等玄妙之事?

    否则,如何解释他无师自通了琴技,又恰恰是那曲《行路难》。

    人生亦有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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