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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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

    外面的鸣冤鼓鼓面儿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鼓锤一碰,那木头把儿直接断成两截,看模样都已经酥化了。

    仪门外边的三班六房住处以及监狱看上去也是闲置已久,进了一堂看,架阁库里放着的衙役佩刀,但周稚宁上去摸一摸,发现这刀都生了锈。这一刀下去,砍不砍得死人另说,破伤风是指定没跑了。

    过了一堂就是二堂的师爷房,但也是蛛丝满布,空荡荡的,连一条鬼影都不见。

    三堂本该是历任县令的住处,但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简直是屋塌花谢,连间能看的房间都没有。

    就是升堂用的堂面,蜘蛛网也结的到处都是,堂上挂着的那方“明镜高悬”的牌匾,本该是公正大气,令人肃然起敬的,可周稚宁眯着眼睛细看,发现匾额上连青苔都生出来了,不晓得多久没擦过了。

    再往周遭看一看,师爷、班头乃至县衙该有的三班六房都不在。亏她先前还忧心自己这副衣裳不整的模样会不会失礼于人前,如今看来,她还真是杞人忧天了。

    只是就是寻常县衙,占地也有几千平方,此时只有周稚宁三人,显得异常静谧。特别是这穿堂风一过,直吹得人背后冷汗直冒。

    茗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问:“主子,咱来的这是县衙嘛?别说是走错了路?”

    周稚宁摇摇头:“肯定没走错。”

    谁有胆子在辽东县搞个一模一样的县衙出来作弄人?不过她也确实没见过这样的衙门,因为照理说,朝廷下达的委任状子是一式两份,一份在周稚宁手里攥着,还有一份交于专差快马加鞭送到县衙里来。

    朝廷的御马必定是比他们又坐马车又骑驴来的快,所以县衙里的人应该是一早就知道有新县令上任的。但是看县衙荒废的程度,又能知道县衙里做事的这批人根本没想着洒扫庭院,静候人来,反而任由其荒废破败下去。

    这种情况倒是颇为新奇,如若不是有苦衷,那便是故意的了。

    周稚宁想着,负手行至大堂。

    三尺长的法桌被平稳地放置在离地三寸的高台上,桌面上有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静静坐着一把太师椅。椅子左手边是令箭架,右手边是黑折扇。桌前左右由两块青石铺就,左是原告席,右是被告席。

    虽然东西无一缺漏,但还是灰尘遍布。

    周稚宁摇摇头,预备离开,眼角余光却是瞥见法桌上除却文房四宝和令箭筒外,还摆着一本成人巴掌大般的折子。她上前一步把记录本拿了起来,抖了一抖灰。令人惊讶的是,这县衙其他地方都灰尘满天飞,只有这记录本干干净净,好似经常被人翻阅似的。

    打开一看,周稚宁才发现这好像是个记录本,字迹颇为潦草,也不好看,很多笔画都缺东少西,甚至还有图画充作文字的,可见这个记录本不是正经读书人所记载。观其内容也并非辽东县寻常琐事,反而是各家各户在异族夜袭之时损失的财物数量,有的是少鸡,有的是少猪,还有的是少米。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是一笔大数目。可见这里的异族对于老百姓们的坑害有多严重。

    有的记录下面拿红线画了几个圈,周稚宁看不懂意思,暂时略过。一直把整个记录本翻完,最后也是最新的一条记录是这个月初七。

    七月初七,七夕节,男女同游,这本来是个好日子的,结果……

    周稚宁叹了口气,关上了记录本。

    她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个底了,按照这种情况,辽东县县令这个职位对她来说,将会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第44章 县太爷都是糊涂蛋! 刚上任就被骂狗官……

    周稚宁他们是申时到的,但一直等到傍晚也没有等到县衙的人回来。这时三个人既没沐浴,也没用膳,风尘仆仆,饥肠辘辘。

    实在等不下去,茗烟就自告奋勇,从水井里打了水,取了块布,将县令住的主房给打扫了一遍。虽然依旧很破败,可好歹像个人住的地方了。魏熊在外头没瞧见柴火,就自己背了把斧子去外头砍了些干柴。周稚宁虽然是官儿,但现在也没地方给她使官威,干脆自己撸起袖子烧火。

    谢天谢地,虽然这个县衙破败不堪,但县令的主房后还有一小块菜地,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还算齐全。感动得周稚宁连忙揪了两把白菜,转进厨房里自个儿炒了,后来又做了一碗鸡蛋汤,以及一盘烧胡椒,勉强凑齐了三个菜。唯一不太完美的,就是厨房里的两个大米缸比周稚宁的脸还干净。周稚宁钻进钻出地找了半天,才勉强凑齐了半瓢小麦粉,取井水全部和了,摊了一盘粗饼。

    就是在端上桌的时候,茗烟眼睛都快瞪得从眼眶里跳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周稚宁面前哭的死去活来。

    “都是奴才不够好!主子你是新科状元,是天下的文曲星下凡!这手生来就是写字批卷的,怎么能像伙头儿一般给奴才们做饭吃呢?!这要是叫承主子知道了,奴才这脑袋都不必要了。”

    魏熊就瞧不上茗烟这样,冷哼了一声。但他随赵淮徽的性子,十分沉默寡言,即便是心里不喜,也不多说,只冷冰冰地扛起一堆木柴扔进了厨房。

    周稚宁擦了擦头上热汗:“你反过来想想,文曲星都给你做饭了,你还不吃的话,不是对不起我嘛?”

    茗烟一愣。

    “还有,我不会告诉承堂兄知道的。”周稚宁给他拉起来,往厨房推一推,“我捡着了两个土豆,你给我埋灰堆儿里去闷一闷。若是饼子不够吃,就拿土豆凑一凑。”

    茗烟被推的有些懵,一回头,看见他眼中的新科状元郎真拿着吹筒,对着闷着的土锅一顿吹火,烟熏火燎的,险些撩着她下摆,可她只瞥一眼,就熟练地把火星子踩灭了。这动作,似乎比她写文章还利索。茗烟抿抿,心里不由觉得佩服。

    跟着周明承混了这么些年,当官的他不是没见过。但无论哪个,哪怕是当官前再寒酸落魄,当官后也是要仆从如云,锦衣玉食,不可受任何一点委屈。越是穷苦的人,发达之后就越不会惦念穷苦人。就是那些未发达之前在街头卖过几天字画的,发达之后都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卖画”二字。

    要说哪个状元当官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的,好似就只有周稚宁。

    *

    晚膳艰难地吃了一顿,两个大男人加周稚宁一个,全都没吃饱。但条件有限,大家都没有多提。就是天边太阳都落山了,可还不见班头和师爷回来,县衙内一片空荡,像个再恐怖不过的鬼屋。

    顾虑到晚间的辽东县不会很安全,周稚宁就不再多等,叫魏熊将县衙的门关好,自己匆匆沐浴之后就住进了主房。魏熊和茗烟一同住进了主房旁边的次房,只要主房内有任何动静,他俩都能及时赶到。

    夜凉如水,沉如深潭。

    街上连梆子声都少有,异常安静。

    周稚宁在硬邦邦的木床上,身下的用晒干的稻草充作的床垫,稍稍一动,就窸窣作响。不过这个房间应该也很久没人睡了,所以身下总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稻草味儿与霉味儿,叫她有些睡不习惯。

    但是侧耳听,次房已经传来了茗烟的鼾声,再探头一瞧房内漏刻,已是深夜时分。此时若再不睡,就睡不了多少时辰了。她便深吸一口气,摒弃心中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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