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是: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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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承没有办法,掀开毯子,从矮榻上下来,想走过去。

    此前的二十多年,他一贯身强体健,还不大适应虚弱至此的身体,脚下一软,径直跌下去,不知摔到了什么地方,按着心口伏在地上,又接连呛了几口血出来。

    钟晓一直在生这人和陆晓怜的气,却也不是铁石心肠,虽然嘴上说着沈烛横刀夺爱死有余辜,可亲眼见他跌倒在地不住咳血,钟晓堵在胸口的怒意登时被惊惧死死压了下去,起身快步过来,将人扶回榻上。

    贺承借机扣着钟晓的手腕不让人走。他咳得脸色泛红,嘴唇发紫,气息不稳,勉强开口说话,却是语气无奈地问他:“我怎么得罪你了吗?”

    钟晓不知如何回话,只愤愤瞪他,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贺承摸摸鼻尖,换个问题:“那你是跟陆姑娘吵架了?”

    钟晓冷着脸:“关你什么事?”

    贺承试探着开口:“应该是有关的吧?你们是为了我吵架的,是不是?”

    “你——”

    贺承一语中的,钟晓像是炸了毛的猫咪,霎时怒意升腾:“是是是,是为了你!我师姐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你满意了吧!她为了你,不惜——”说到这里,钟晓想起了什么,戛然顿住,抿紧了嘴不肯继续说下去。

    贺承眉心一跳,追问:“她为了我,不惜什么?”

    钟晓轻哼一声,转开脸去不搭理他,重新恢复沉默。

    “她不让你告诉我?”贺承眯着眼回想,眸光微闪,“她走前凑到你耳边,就是在警告你,不许把这件事告诉我,对不对?”

    钟晓油盐不进,继续一声不吭装鹌鹑。

    “你倒是听你师姐的话。”贺承闷咳着轻笑,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你不肯说,金波那个小丫头心无城府,等她回来,我稍微哄一哄也便知道了。只可惜,我有些与你师兄相关的消息,原本是想与你交换着说来听听的,既是如此,便算了吧。”

    狡诈的渔夫慢悠悠在钩子上挂上鱼饵,果然立刻有鱼咬钩。

    钟晓抬头看过来:“什么消息?”

    这回轮到贺承三缄其口,轮到钟晓急得跳脚。他瞪着优哉游哉的贺承,半天挤出一句:“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师姐待你的好还不够明显吗?她当真以为,我不说,你便猜不出来,她是怎么留下来的了?”

    贺承并不应声,微微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钟晓硬着头皮说下去:“也不知道你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出了巨石阵,经过出谷那条路的时候,明明可以出去的,可她一定不愿意走。”

    贺承当然知道,他们本是可以出谷的,什么巨石堵路的话都是陆晓怜信口胡诌拿来搪塞他的。他并不精通奇门遁甲,偏偏进谷时的那处巨石阵他勉强认得,强破阵法,致使巨石拦路,本是无稽之谈。

    “你想走,她想留,然后你们就吵架了?”

    看着面前人的风轻云淡,钟晓只觉得更生气:“你别得意!她,她就是一时受你蛊惑,鬼迷心窍,她从青山城出来,就是为了找师兄,为了给师兄洗脱罪名,她与师兄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是不可能背叛师兄,喜欢上你的,你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钟晓这话说得倒是没错,他的小师妹自小就是跟着他满世界跑的小尾巴,没道理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青眼有加。

    贺承看着为自己愤愤不已的钟晓,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也不知道该由着他生气,还是该怎么劝劝他,沉默了片刻,干巴巴地问:“就是因为她不愿意出谷,你跟她怄气,一直气到现在?”

    钟晓撇了下嘴角。

    他本不想说得太多,让沈烛太过得意,可他被气得昏了头,忍不住还是将路过那条岔道时的场景原原本本地描述出来。

    彼时他们出了巨石阵,稍作休整,重新启程。钟晓背着昏昏沉沉的“沈烛”,陆晓怜一路亦步亦趋地跟着,像是护着一件珍贵的瓷器一般,怕钟晓在搬运过程中磕了碰了。

    钟晓也说不上,自己的不快,更多来源于陆晓怜对自己的不信任,还是更多来源于陆晓怜对沈烛显而易见的牵挂。

    明明,这独一份的牵挂,之前一向都是属于贺师兄的。

    眼看着贺师兄捧在手心里护了这么多年、宠了这么多年的晓怜师姐,背着他,对一个来路不明、萍水相逢的男人殷勤至此,钟晓都替他贺师兄心寒。

    这种心寒的感觉是在岔路口与陆晓怜对峙时,横秋剑出鞘的刹那达到顶峰的。

    那时贺承在钟晓背上昏迷不醒,要深入山谷,抑或离开山谷,都在钟晓一念之间。他一心想将陆晓怜与“沈烛”拆开,鼓起勇气对不肯出谷的陆晓怜说,若是她不肯带着金波一同先行出谷,那他便背着“沈烛”出谷,什么神医,什么神药,通通不用找了,她既然不想跟“沈烛”分开,他能这样活几日,她便陪他几日吧。

    这话并不算很重,可下一刻,陆晓怜已经抽出横秋,直接横在她自己脖子上……

    听到这里,一直淡然平静的贺承脸色一变,抵着胸口剧烈呛咳起来。他咳得眼中浮起血丝,身形摇摇欲坠,好不容易压下咳意,攀着钟晓的手,挣扎着抬头,气息不稳地同他又确认了一遍:“你的意思是,她以死相逼?”

    钟晓冷哼:“是,你是不是很得意?我师姐都要为你豁出性命去!”

    贺承惨白的唇抖了一下,喃喃道:“我没想到,没想到她会这样……”

    “你怎么没想到?”钟晓瞪他,“你蓄意接近,三天两头献殷勤,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你不是没想到,你是筹谋了许久才是!”

    钟晓吵吵嚷嚷的声音在耳边渐渐虚化成一团迷蒙白雾,贺承只反复听见他说,陆晓怜为了不离开他,不惜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去。

    南州城的那场相遇,并非他蓄意,可若是他想离开,陆晓怜和钟晓又岂能拦得住?

    他屡次告诉自己,是因为放心不下他们两,才与他们一段又一段地同行。可他如今的身体又能护得住他们什么?若当真放心不下,请枕风楼派几个暗卫来跟着便是,这样跟他们搅和在一起,多得是情难自抑,多得是积习难改,不出事才怪。

    所以,他对自己说的,都是借口,都是假话。

    他心知自己没几日好活,再回不了青山城,再没有机会与师兄弟嬉闹,再没有机会与陆晓怜相守,在南州城里这一趟不期然的重逢,是天意对他最后的仁慈。

    所以他舍不得松手。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留了下来。

    “沈烛!”钟晓提高声量,把走神的贺承喊了回来。

    回过神来的贺承茫然看钟晓,觉得他脸色涨红,真真是一副要被气炸了的模样。

    钟晓耐着性子把刚刚已经说过两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说有我师兄的消息吗?你认得我师兄?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你的名字?他此刻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他为什么要离开青山城,又为什么连我和师姐都不肯联络?”

    钟晓对沈烛的怨念有多重,对贺承的牵挂只会更重。连珠炮似的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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