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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青山如是》 50-60(第13/15页)
为他高兴的人之一。
可是,贺承长到二十一岁的时候,握着陆兴剑送给他的凌云剑,毫不犹豫地刺穿陆兴剑的胸膛,亲手挑断他的心脉!
在钟晓的声声质问中,贺承只觉得气血翻腾,耳边阵阵嗡鸣。他几乎要站不住,用手撑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的声音很低,仿佛是在向自己争辩:“是,是误伤。”
“误伤?”孟元经犀利追问,“那你原本想杀的是谁?”
“我没有想杀谁。”
“没想杀谁吗?那一夜无涯洞外死伤那么多人,你说你没想要杀谁?”孟元经紧紧盯着贺承,迟疑着抛出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还说是,你杀他们,是有苦衷的?”
“没有!”贺承霍然抬头,乌沉沉的眼毫不避让地回看向孟元经。
情绪激荡之下,贺承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横冲直撞的气息,经脉里的凤尾续魂针牵扯出尖锐的痛,他咬着牙,气息沉重,声音掷地有声,显得越发可信:“没有苦衷,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上擂台。”他朝陆晓怜的方向望了一眼,哑声道:“毕竟,那是为晓怜招亲设的擂台。”
贺承与陆晓怜青梅竹马,因陆岳修为陆晓怜设下擂台比武招亲,而心生不满,将这场比武招亲的参与者乱剑斩杀在无涯洞外。
这个说法,听来实在合情合理。
可孟元经却骤然怒起:“满口谎话!”
他气极难耐,挥出一掌,拍碎庭院中一块嶙峋的太湖石:“只是不希望他们上擂台,何至于一口气连刺几十剑?何况,陆兴剑是陆晓怜的亲哥哥!”
碎石飞溅,落地如倾盆暴雨,哗啦作响。
分明没有下雨,可贺承仿佛被当头浇了冷雨,渐渐能压住纷乱的心绪,冷静地辩驳:“确实如此,大致那时我在嫉妒中迷失了心智,一时失了分寸。”
孟元经神色有些古怪地愣了片刻,忽然笑出声来,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那笑声分辨不出悲喜,贺承觉察不对时,孟元经脚下步法已动,提剑飞身出去:“好,既是红颜祸水,今日陆晓怜死在我剑下,也不算冤枉!”
话音未落,一泓剑光已朝陆晓怜掠去——
第60章 第六十章置之死地陆晓怜,我是非杀……
孟元经的剑直冲陆晓怜心口而去,贺承和钟晓落后半步,追赶不及,陆晓怜的手脚被绳索绑缚,无法动弹,这一剑眼看她非受不可。
追至半途,贺承反而脚步稍滞,凌云剑斜斜探到地上,轻轻一挑,将刚刚被孟元经一掌击碎,迸落一地的太湖石碎块握在手中。
确实是赶不及了,他只能将所有赌注压在手里的这块碎石上。
人总是能被绝境激发出无穷潜力,贺承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生出来这样大的一股蛮力,接连掷出石块,竟生生将孟元经对准陆晓怜心口的剑砸歪了几寸。
这几寸,便是生死的差距。
泠泠剑光稍稍偏移,避开要害,削减力道,只浅浅划过陆晓怜的肩膀。
剑刃锋利,浅浅划过,也会带出细长的伤口。
艳丽血色在陆晓怜肩头绽放,开成枯朽的深秋里最艳的花。
霎时,贺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眼中只剩下那朵猩红的花。
凌云剑破空而出,直指孟元经后心而去。
这一剑没有任何招式,只是快。
剑锋撕开虚空中的风,发出尖利的啸鸣,眨眼间已近到咫尺之间,孟元经顾不上陆晓怜,猝然收剑回身自护。
孟元经使重剑,力灌剑身,一招一式,皆有万钧之力。
贺承的凌云剑则轻巧灵活,胜在快而多变。
两剑交锋,剑身轻颤,发出清亮啸鸣。
要论剑法,孟元经是不如贺承的,可逐月阁以内家功夫见长,身为少阁主的孟元经更是个中翘楚,强劲内力灌注在玄铁所造的重剑之上,短兵相接,登时震得贺承虎口发麻,胸口腥气翻涌。
孟元经冷笑:“听说你前一段受了很重的伤?看来是真的。”
贺承咽下喉咙里的腥气:“与你无关。”
孟元经的剑往前挺进几寸:“送命的是你们,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
贺承一声冷哼:“那可未必。”
孟元经的内功深厚,未受伤前的贺承也未必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何况如今拖着这样一副五劳七伤的身子。念及如此,贺承不再与之强抗,往旁斜斜撤出半步,出其不意地抽出凌云剑。
骤然失去凌云剑的格挡,重剑裹挟着孟元经的浑厚内力击在贺承的心口。贺承只觉心肺震颤,气息一窒,闷咳一声,便呛出一口血来。孟元经眉梢一挑,还要乘胜追击,却不想贺承生生受下这一剑后,更卸下所有防御,不退反进,手中的凌云剑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斜穿出去,颤巍巍地直取孟元经面门。
贺承的剑很快,眨眼之间,剑光已逼至孟元经眼睫之间。
重剑笨拙,孟元经不及回剑自护,只松开左手回护自己。而贺承手中的凌云剑却犹如一条灵巧的银蛇,软剑柔韧,剑身抵在孟元经手臂上,却能顺着他的手臂向下翻折,轻轻巧巧地刺进他的左肩——
正是孟元经刚刚划伤陆晓怜的位置。
“这是在还我刚刚刺陆晓怜的那一剑吗?”孟元经不急着抽身,反而伸出两根手指紧紧夹住削薄的凌云剑,似笑非笑地看着贺承,“既然要算得这样清楚,那你刺在小纬身上的十二剑,也一并清算了吧?”
孟元经神色古怪,贺承觉得他话里有话,并不冒然回应,只警惕地盯着他。
他夹着凌云剑的两根手指骤然在剑身上滑动,滑至剑柄处,陡然松开。贺承以为孟元经要夺剑,下意识握紧剑柄,却不料他只是将手掌向前轻轻一探,牢牢握住贺承的手腕,拖着他往旁撤了几步。
“来,一起看一出戏。”他的声量不高,庭院中与钟晓缠斗在一起的逐月阁弟子却在他出声时,一同停了手。
片刻之前,刀剑铿锵的庭院一时寂静如死。
孟元经曲着手指在剑身上轻弹三下。
庭院里太过安静,以至于他指下弹剑铮铮,清晰异常。随即,如疾风扫过万顷草原,窸窸窣窣的动静自
四面八方传来。贺承定睛再看,只见顷刻之间,庭院矮墙之上,接连长出弓箭手来。
孟元经一手握着贺承的手腕钳制住他,一手举着自己的剑,剑尖直指被捆在木架上的陆晓怜:“我只要不多不少的十二箭,射中者有赏。”
此时,陆晓怜的手脚都被牢牢固定着,整个人呈大字型,被绑在木架上,活脱脱一张箭靶子。浅浅一方庭院,矮墙上站着二三十名弓箭手,这样近的距离,这样醒目的箭靶,他们要比的并不是谁能射中陆晓怜,而是谁先射中陆晓怜!
贺承愠怒:“孟元经,你疯了?”
“是,你就当我疯了吧!”孟元经扫视一轮弓箭手,高声喝道,“还不放箭!”
沉寂片刻,终于有一支羽箭破空而过,箭矢如电,劈出簌簌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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