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7、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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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只能弯腰作椅,给凌永安垫纸。

    戚白商就在那片议论与嘲弄声里平静站着,等她亲自编排出演的这场戏收场。

    而那数不清的视线中,正有一道,来自招月楼二楼。

    招月楼东阁内。

    谢清晏此刻凭窗而立,漆眸临睨着楼外闹景,衣袍凌风胜雪,神姿高彻。

    云侵月就在房中,拿折扇拦住了要近窗去看的戚世隐:“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戚大人,你放心,有我们谢大人在,即便是看在令妹婉儿的份上,他也一定会……”

    云侵月感受到了来自窗前那道凉过霜雪的眼神。

    他咳了声,终于给戚世隐劝到隔壁去,这才走回谢清晏身旁,刚要解释。

    就见那人垂着眸,合上了指骨间托着的茶盏盖碗,散澹轻慢地道了句:“她的声音,有些耳熟。”

    云侵月一愣:“谁?”

    “戚家大姑娘,戚白商。”

    “……?”

    云侵月刚想追问,却见谢清晏眼神向后一撩。想起了戚世隐还在屏风后,云侵月只得暂且按下不问了。

    楼外。

    那笔狗爬字收尾在落款处,凌永安直身,迫不及待四顾:“红泥呢?红泥呢!”

    戚白商拈起一针,正要上前,忽听身后招月楼二楼传来破风之音。

    熟悉得叫她后背一凛。

    “砰!”

    “哗啦——”

    和夜色林中杀机环伺时相同而又不同,这次凌空落来的,是一只茶盏。

    杯盖砸落在凌永安的后脑勺上,茶水劈头盖脸洒了凌永安一身——

    连带着他手中那张洇开了墨迹的绝婚契书,也一并湿耷下来,显然是作废了。

    “……谁!”凌永安被砸得一个匍匐,将家仆压在了身下,等他在身遭笑声里爬起来,已是头晕脑胀气急败坏,“谁砸的?!想死吗?!信不信我带人抄了你全族——”

    在他望见了二楼临窗那道身影时,话音戛然而止。

    顺着僵住的凌永安,戚白商回身,朝二楼望去。

    隔着皂纱,那如清挺玉山的身影也模糊,叫她看不分明,只听得一道温润清和的嗓音盖过满街惊议:“此婚不可废,不然,必损及平阳王府与庆国公府百年门楣。”

    戚白商眉心蹙起,等着凌永安反驳,可她没想到,凌永安竟像是哑巴了似的,方才的嚣张气焰半分也无了。

    她心觉不妙,正要开口。

    “戚姑娘放心,此事由我为你做主。”

    楼上那人清声如玉,更胜丝竹之音——

    “月内,我定代平阳王府亲去戚家下聘。以长公主府之名,贺凌、戚两家结亲之喜。”

    “…………”

    戚白商默然数息,仰首望向二楼。

    隔着皂纱,帷帽下女子清音带颤,听不出是感动还是旁的:

    “敢问…阁下何人?”

    而那片阒然里,熙攘长街上终于有人回过神,难以置信地叫出那个响彻大胤的名讳——

    “是定北侯,谢清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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