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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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今日陛下是将西厂权柄赐了,那陆斜这柄刀与寻常锦衣卫的意味就不一样,恐是多了道先斩后奏之权。

    她在诏狱竟然不知上午内廷此番变化,路上也未有人提及一句半句。

    祁聿眸底晦涩地朝身后略看半眼,随后的人全缩颈佝肩。

    闫宽听闻门前镣铐跟诸多步子声,扭颈看见祁聿为首。

    本想张嘴的口又缓缓闭上,一副挣扎无望的万念俱灰模样。

    他一动,陆斜又狠狠踩人一脚。

    祁聿看得眉心不自觉掐紧。

    她都没动闫宽,陆斜怎么敢的。

    抬步走进院子,她轻蔑扬声:“陆斜,你在耍什么威风,放人。闫随堂如何招惹你了,你要这样得理不饶人。”

    陆斜在经厂这样做,是在顶撞老祖宗权柄。

    前朝跟陛下自然希望陆斜与司礼监‘不合’、心生嫌隙,可陆斜日后是要活至改朝的,他不能行事这般张狂无忌失人心落口舌,该度长久之策。

    闫宽伏在地上冷嗤,得理不饶人?

    祁聿将陆斜所有神经、逆上之举,五个字翻盖成他的过错。

    闫宽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莫名其妙被人喊回经厂,来了陆斜就将他一顿揍,然后踩在脚下如此羞辱。

    陆斜闻声拧颈,曳眉勾唇,提腿将人松开。

    “就等你了。”

    这声阴恻恻的陆斜又要给她看出什么戏,特意叫赵氏合请她回宫。

    掀眸,被陆斜凶恶痛心的眼神蛰了下,一股数日不见的怨责也浅浅嵌在眸底。

    自文书房那夜后,每日除了早议跟早膳,她跟人半个月就没好好见过。

    闫宽刚爬出一步,陆斜解了刀带,带鞘的绣春刀松松架到闫宽颈侧肩上。

    “别动。”

    慵懒声音警告意味深重。

    陆斜翻腕动作灵动,刀甚至落得轻盈好看,一看就不是头回做这个动作。

    他眉

    眼轻扫对上祁聿:“陆斜承你救命之恩、教护之恩,数年铭感五内,今日得权想以此项上人头回报一二。”

    手中刀柄一动,狠狠卡进闫宽颈侧。

    他前两日才知道左顺门事件是闫宽栽赃给祁聿,他甚至还想杀更多朝臣,要将祁聿一力送入刑狱。

    若祁聿当真宫门前不察叫闫宽奸计得逞,文臣们必定拿着数条人命胁杀祁聿、顺便将西厂之事求停。

    西厂启复乃陛下心意,若叫祁聿误了。再加上朝臣之死,两道大罪压顶下,他但凡再冒出一两条往日的前罪,祁聿必将堕入毫无翻身之地。

    闫宽是要将祁聿送至刘栩榻上,换他西厂之权、来日青云。

    陈诉赵氏合不敢干的事,叫他狗胆包天行了!

    祁聿知晓始末却因刘栩不允,忍闫宽在眼前一而再、再而三放肆。

    陆斜从知晓那日忍到今儿陛下赐权,实在忍无可忍。

    他不知道祁聿是如何忍这么多日的。

    赵氏合看着此幕微微蹙眉,这种还恩方式听过,真切在眼前见还是头次。

    晓得闫宽与祁聿间那些沟沟壑壑,但陆斜还是胆子大,敢在老祖宗的经厂持刀逼杀。

    他招手叫人给自己端盏茶来。

    祁聿见陆斜没要放的意思,甚至连话也不打算听,有些头疼。

    “我叫你放了他!”

    闫宽送的人还正得刘栩欢心,毕竟那人会旁人不会的,还能活到如今,懂得都懂这人多难得。

    眼下对付闫宽不合适,要招刘栩不悦。

    怎么刚掌点权就开始狂恣。

    陆斜不在她面前仰下颚,两肩略微放正,甚至收颚有些本能的宾服。

    他眸子蹿深颜色,咬紧牙,眼底轻颤:“左顺门你受的委屈,还有如今戴的刑,真亏你忍得下这口气这么久。”

    盯紧祁聿手腕跟脚上的镣铐,这都戴刑多久了。

    他一脚踩住闫宽脑袋,脚尖力道下压,叫闫宽被迫用脖子夹住刀柄。

    陆斜腕子朝上一提,‘噌’得将刀抽出来。

    “我,不,放。”挥刀尖人就抵在闫宽后脑。

    闫宽瑟瑟颤着,却不敢大动。

    听出祁聿在保他,他压住打战的牙。

    吞咽口气:“你个瓦釜雷鸣之辈,陆斜,你今日刚掌权就抽刀杀人。陛下面前你如何交代滥用职权,眼下你敢悖逆、在老祖宗地盘染血,他日还狂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祁聿,奴婢是对不住你,可你与他尚有往日父子情缘,也不想看他日后不好吧”

    “你还敢喊他名字,你配不配!”

    陆斜脚尖狠力将人往地面踩,生生叫闫宽地闭上嘴。

    陆斜气性刚硬她见过,他有自主,不是个能软语好商之人。

    自己能两句话将人哄一哄,可众目睽睽终归说不成话。

    祁聿环看眼经厂,嗓子急滚了滚,两步上前要动手扯他。

    “你随我挑间屋子说。”

    陆斜拒绝祁聿这一下拉扯动作,虎口用力紧紧握住刀,腕筋都迸紧。

    他蹙紧眉心:“你为他同我好言好语,你就一点也不觉得委屈?你差点”

    陆斜喉咙倒酸,随后狠狠咬住牙,齿间磨恨:“他就该死!”

    是是是,闫宽该死,她怎么会不知道闫宽该死。

    祁聿掌心握紧,真想给他一巴掌叫人清醒下,这里不是他能猖狂的地方。

    陆斜当自己跟她一样被老祖宗护在心上能随意放肆么。

    可她此刻不能夺陆斜刀刃,不能不给陆斜脸面,不能叫他刚掌权就失了颜面,与他日后御下不利。

    她要人前将陆斜身份捧着、尊着,甚至敬着,好将人权柄坐实些。

    祁聿掐眸。

    “就着往日最后丝情谊,听我的话吗。别亲手杀人,他我自有安排,勿须你如此越俎代庖。”

    祁聿第一次与他如此咄咄逼人的动气。

    一句陆斜差点松了手,可转想祁聿数年不易,数年不堪忍之事、之人、之物要忍。

    他替祁聿难过、替祁聿屈辱、替祁聿愤怒、恶心、不平。

    祁聿此刻眼神又凉薄的尖锐起来,他下意识偏开目色不敢对看。

    刀再次握紧,轻轻搁到闫宽牵直的颈侧。只消他腕子一抖,闫宽立马会被杀断颈子。

    想了想,在闫宽颤动要张口时,陆斜脚尖朝刀刃方向使力将人脑袋踩下去。

    “不听。”

    提腕一抽,皮肉划破、血管轻声爆裂一并轰了耳道,血跟着溅上来,顺着刃喷了陆斜一手。

    与此左臂将祁聿轻轻拢一旁,怕血溅到祁聿身上。

    因为镣铐原因,她伸手抬陆斜力道被牵制没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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