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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350-360(第8/20页)
吃骗喝了大半个月的老赖,张婆可谓是印象深刻。她着重检查了老人的成品,确认挑不出半点毛病后,这才让学徒将老人的工分记下,从布袋里清点出几枚穗币。
“还说不是针对老头子我……”老人嘀嘀咕咕地接过穗币,在张婆严厉的目光中打着摆子往外走。生性严谨的张婆见他那副模样,拧了拧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虽然食堂不管晚饭,但有了穗币和工分,便能去食堂点菜。老人摇头晃脑地步入食堂,点了两个自己最爱的鸭腿,就这样一手一个,啃得满嘴流油地离开了驿站。
“浊酒一瓮,诗文一瓮;白银一瓮,粪土一瓮。”
老人走着走着,不知怎的竟走出了航道的边界线。他步子摇摇晃晃,路线七扭八拐。看上去没个正型,但一眨眼便远去数里。
“高门贵户独一瓮,荒山白骨也一瓮。”
老人步履悠然,意态闲懒,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远方漆黑的天幕突然现出了铺天盖地的阴翳。他缩地成寸,山河飞逝成影。很快,老人便对上了十数道举着幡旗的黑影。这些煞气惊人的影子急速前行,怨秽之气几乎要凝作实体渗出来。而他们的目标,正是位于大道枢纽之处的丝织航道。
老人吮了吮鸭骨头。那幕后操盘之人显然是个知事的,深谙打蛇要打在七寸上的道理。无极道门本身是块咬不动的秤砣,但治下的凡人却很脆弱。
可偏偏这些个体脆弱的凡人,
却成了定山的基石。无极道门这些年扶持起来的新兴势力,再过几年就要长成隐天蔽日的大鳄了。
算计很好,夜袭航道——只可惜那腥臭的魔气,数百公里外便熏到老人家的鼻子了。
……
说到这位爱吃鸭腿的老人,那也有一段堪称传奇的往事。时至今日,人间还处处流传着他的佚闻趣事。
老人生于烟花柳巷,生母是谁也不知,被舍在粪土池旁,让个倒夜香的老妇捡到了。老妇见孩子面色青白,口鼻堵着秽物,应是活不成了。她想着这一看就是被人溺死的胎儿着实可怜,等咽气后挖个小土坑埋了,也算抚慰了这稚嫩的灵魂。
却不想,老妇挖开婴孩的气窍后,婴孩竟喘了气,从阎王手下逃过一劫。只是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气窍堵塞时间过长,白白净净的娃儿就这么傻了。
傻孩儿咧着嘴对老妇笑,唤起了老妇的恻隐之心,便将他养在身旁,唤他“痴儿”。
痴儿跌跌撞撞地长大,挨过打,受过辱,被人踩在泥里来回践踏。但他太傻了,总是乐呵呵地笑着。直到有一天,一群带刀的官兵闯进老妇家里,拿着画像对痴儿看了又看。他们强行带走了痴儿,老妇恸哭欲阻时,推搡间被官兵抹了脖子。
痴儿呆呆傻傻,看着老妇倒下。哇地一声,终于哭了。
痴儿不痴了,他被带进了官家,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他是某位郡王寻花问柳的遗腹子。说他生母阴毒,倒了避子汤想怀上天家之子,而后威胁不成,竟把孩子生生溺死。本来,官家也没把这外室子放在心上。谁知几年后的一场瘟疫,正当年华的郡王竟就这么没了。最是宠溺小儿子的太后为此哭瞎了眼睛。没奈何,官家派人多家查访,来回搜寻,这才发现当年本该被溺死的外室子居然活了下来。虽是个痴儿,却和郡王生得一般眉目俊朗。
痴儿便痴儿,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能哄太后开怀,这便够了。
他活得像只逗人开心的猴。
痴儿被封了候,被强塞了一位妻。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入宫耍宝,逗太后开怀。他长得好,又整天乐呵呵的,倒也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那时,妻子抱着襁褓依偎在他怀里,唱着听不懂调子的歌。妻子说他这水晶一样人儿,和她这个黑心肝的人真是不搭。痴儿便想,可傻子和顶顶聪明的人,那也不搭啊。
如此过了几年太平日子,然后城破了,国亡了。叛军杀入皇城,顶顶聪明的妻子命人打折了他的腿,把他丢在破庙里。她蹲下身看他,满头珠翠,笑中带泪。她说,夫君,我知你不是真的痴儍,但日后你便真当个傻子吧。我要改嫁了,嫁了叛军的军官,咱们的女儿才能不被充奴,且我自己,也不甘心当阶下囚的。
顶顶聪明的人说完,走了。痴儿倒在泥水里一整晚,又傻了。
他将聪明人缝在他破布衣里的碎银子拿来打水漂,伤腿救治不及时,瘸了。他混在流民的队伍里,吃过观音土,睡过乱葬岗。他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却又整日没心没肺地快活。这般又过了十数年,某一日,他敲着破碗走过一座荒山,看见路边一座坟冢。石碑上写着聪明人的名字,下方却书着:[南荣风之妻]。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与墓碑相对而坐。咧嘴笑了笑,眼中含泪。
他在聪明人的坟前悟了道。
痴儿在他人眼中傻了一辈子,取名也好,封号也罢,都择了一个与“疯”同音的“风”字。儿时的长街,人们嬉笑着喊他“疯猴”,后来高堂金阙,官人半是轻慢半带鄙夷地喊他“风候”。别人笑他傻,他笑别人瞎,只有那顶顶聪明的人会点着他的心口,说他是“心如赤子,随性如风”。
但痴儿也好,疯猴也罢;傻子也好,聪明的也罢。这十丈软红,万千情仇,最终也不过黄土一瓮。
他仰天大笑,扬长而去,自那后,逢人提起,他便说自己是“疯猴”。
……
“咄。”
硬物破空爆开利响,一道黑影连吭声都不及便倒了下去。魔修立时止步,警惕环顾四周,但下一瞬,又一位黑影仰面倒了下去。
天空之上的阴翳逐渐吞没月亮,明月最后洒下的一缕清辉,恰好照在黑影的身上。魔修凝神细看,却忽而悚然。
那正中同僚天灵、扎穿颅骨的物事并非某种神兵利器,而是一段仅有食指粗细的禽类肉骨。
上面,甚至还反射着点点涎水以及油光。
第355章 【第96章】正道魁首嗟叹何不两相识……
宋从心醒来时,比眼睛更先感受到外界的,是一阵令人昏昏沉沉的暖。
周围很安静,但又夹杂着许多细碎的声音。宋从心听见被隔在窗外的风声,炉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干柴,炉上的陶壶咕嘟咕嘟的水声,以及——平缓稳重的翻书声。
这些声音在一瞬间构成了宋从心对外界的印象,她能想象,自己正躺在一个安静的房间内,窗外狂风大作,屋里却很温暖。风声惊扰不了屋子的主人,但宋从心这位不速之客却霸占了房间里唯一的床。没办法,屋子的主人只能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翻看着书卷,甚至还颇有雅趣地在屋里点了一支香。
宋从心茫茫然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试图整理自己离散的思绪,但很快,翻书声停了,屋子的主人发现她醒了。
宽厚温暖的手抚上宋从心的额头,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语气是温和亲切的:“醒了吗?”
即便如此,多年的警戒意识还是让宋从心瞬间清醒。她挺身坐起,飞快地环顾四周,与她潜意识推断的一样,她身处一间古朴老旧的房屋。房屋内的家具不多,提炼不出太多的线索。窗外也灰蒙蒙的,看不清任何事物。
宋从心很快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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