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里是规则怪谈?: 16、陷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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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我的疑问,神思不属的野猫慢了半拍。

    他还有些没回过神,就先脱口而出,分明就是习惯性在帮忙辩解:“高六就是这样的,打小就有主见,但她就是一心做事,总喜欢自己带头往危险里钻,并不是……”

    并不是什么?怕我被驳回了两句,就挂不住面子会对高六有意见,关键时刻给她使绊子吗。我在他们眼里应该不是这种人。

    我再次感到那种说不出来的不自然,觉得野猫好像说的是别的什么。

    但没来得及细想,野猫的话已经一下收住了,好像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我是什么人,一下子神色数变,又变成那种隐约抗拒紧绷的状态,吊梢的三白眼多少有些阴晴不定。

    不对劲,我心说野猫到底在潜意识怕什么,好像不光是觉得现在的高六是个冒牌货,而是抗拒承认两兄妹间深厚的感情联系。

    可他刚看到营地里的那个“高六”时,第一反应又是那么迫切想确认,在人离开后还陷在深重执念里,俨然又是生怕验证了妹妹会有事。

    两套截然相反的逻辑同时生效在同一个人的表现里,我只能认为,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

    还有,我总觉得这次在营地中醒来后,我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带我的反应和情绪都变得十分僵硬不自然。

    我的异常,和野猫的异常是同一回事吗?

    我心里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十分依赖信息量和直觉的人,因此常常表现得反应会跳跃半拍,直接越过过程,先得出结论并行动,事后才隐约察觉到驱使自己的原因在何处。

    那么现在,卡住我的那个缺失信息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盯着野猫,也许他也看出来我不会善罢甘休,更知道我倔起来是鸡飞狗跳,终于还是迟疑着从夹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我都做好准备,要听野猫高六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不愉快往事,又怎么和这破坑扯上联系,结果接过东西,一看就微微一怔。

    居然是个塑封保管起来的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非常莫名其妙,是一本宣传用的劣质公益彩页。

    上面的内容,前半部分是提倡邻里关系和睦、共建小区温馨文化,后半段是提醒说近期地下水有些堵塞,路滑注意安全,尤其是老人和孕妇。

    还附带了一些图例,演示如果不幸跌伤,家人该怎么样做好陪同和就医。

    说是“近期”,但看印刷日期,是起码八年前的事。

    接下来,野猫说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说这个陷坑确实不是第一次被发掘,八年前,张家最精锐的一批人就到过最深处,最后只撤退出来三四个人,对经历过什么缄默不言。

    此后陷坑一直被封锁,直到半年前因为某种原因其他人陆陆续续来到这里,重新开启探索计划。接着徐佑的车队才浩浩荡荡从密林出发,又带着我千里迢迢过来。

    听到这里,我立刻觉得不对,只能先打断他:

    “你们领队八年前下来过吗?”

    野猫点头。

    我又问,有点冒汗:“只撤退出来三四个……到底是几个?”

    野猫有点不明其意:“什么?”

    我心说我这毛病又犯了,总是心里想半截、说话又半截。此时非常需要野猫配合给我足够的信息量,我就调整自己的习惯,尽量掰开来说明我古怪的思考方式:

    “我知道这么问很奇怪——那我这么说,拿我们自己举例子,我们一共下来了十来个伙计,分了两个队伍,刚才高六为了查地道出入口带走了两三个伙计。这些都是我们印象里的共识吧?”

    野猫有些疑惑说是,脸色就一变,也立刻问自己:“对啊,那,到底是几个呢?”

    我叹气,两人对视,都觉得有点背上发毛。

    对啊,到底是几个人?这么点人数,为什么每个人的概念里是这么模糊,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都说不清,全部含糊地默认过去了?

    “顾问你是说……当时的情况和我们现在的处境都是一样的,都是因为……”

    因为中招了,被混进了泥中祟。泥中祟会混淆人在伙伴上的认知,包括身份也包括数字。

    这说明很有可能,八年前他们就带出去至少一个泥中祟。

    而且,从我们刚才和大厨伙计短暂的互动相处来看,作为泥中祟的一方是很需要对方的认知作为锚点的。对方越是不察觉,泥中祟越是趋于正常不会应激异化。

    这种本能反应非常隐晦,连我们自己都是陷入到极端情绪开始有异化征兆,又被意外打断后才对目前的自己有了认知。

    因此,在极端的状态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冲击,我甚至怀疑泥中祟自己都会逐渐遗忘自己的异常,完全稳定地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直到锚点突然打破,非人的本质和记忆突然苏醒。

    那个被压缩后突然爆炸开来的节点,骤然撕裂一切常态的自我认同,其结果一定是无比痛苦和难以接受的。引发的异变恶化恐怕也会非常激烈快速。

    我把野猫拽到一边,把我现在所想全都解释给他听,然后问他,从他知道的信息来看,能不能帮我推测猜想一下:

    泥中祟在完全稳定后,能不能把此时固定成形的身份也作为一部分锚点,并不断地巩固和践行这个身份必须的一些特征来作为行为守则?

    “你是说……”野猫喃喃,“小册子。”

    “野猫,这个册子,是八年前出来的幸存者所有的吗?”

    野猫的脸色很难看:“这一本是领队的。”

    这个答案让我的后背开始发凉。接着,一股凄凉的悲哀在我明确得出推论之前,先一步由我的直觉传达全身。

    不,暂停,先不要去想这个,一个个按轻重缓急来。

    我再次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思绪,眼眶有点刺痛,还有点烦躁。

    ——先回到眼下最要命的紧迫问题,野猫的反常态度因为是什么。他所说的高六跳下陷坑又是怎么回事。他本来想用小册子说明的是什么。

    “跳下去了。”

    突然,一个阴涔涔的声音说。

    野猫一瞬间把我拦在了背后。

    然后,我意识到说话的又是那个最先表现出失控状态的伙计。

    认知上的冲突让我有点反胃。

    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强调,我明明三番两次看到他表现异常,却立刻忽视遗忘了,没有做任何处理反应。

    另一个声音在无比轻柔地说,这是陪我下地的伙伴之一,他和我,和我们所有其他人都一样,我该信任他。

    眼前人的牙齿在昏暗中异常的白和锋利,不像是对话,像是某种东西在迟缓而不合时宜地鹦鹉学舌,整颗脑袋一动,向我忽然重复说:

    “跳……下去了。”

    认知剧烈地冲突中,那张脸庞不知何时有些变形,颧骨和面骨微微拉长,像狗或者老鼠,要撕裂了面部皮肤顶出来。

    我看得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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