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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大明女医纪事》 70-77(第11/17页)
本就不忍他再奔波朝堂,遂摇头作罢:“外公既不愿,夫君当然不会强求您。”.
岁至中秋,天边圆月悬挂树梢,桂花幽香沿着夜半晚风缠绕攀爬,荡开缕缕思绪。
“相公,有皇使奉命请见。”管家急匆匆踏入禀报。
张居正恰与张四维吕调阳议事,闻有中官到访,忙撩袍往门口迎接。
原是万历派内宦送来月饼数盘、节礼多件,并银豆二十两,此外还心血来潮制了几个灯谜一道送至。
内宦笑道:“圣上吩咐了,张先生才思敏捷,务必请您猜罢了回去复命。”
区区灯谜自是难不倒他,张居正略一思忖,便取墨提笔,一一答出。
写于纸笺下端,叠放收起后内宦旋即告退,并称稍顷宫内定有赏赐再至。
“今日中秋,汝等不必再留于敝府,自去归家与亲人相聚罢。”见吕调阳已困倦不堪,还未至夜,那双眼皮便将闭未闭地强撑着,张居正也非无人情味,唤了家仆送二人返家。
吕调阳拱手辞别:“谢元辅体谅,调阳告退。”
语竟,好奇转过四下一圈,发觉除家仆外空荡无人,不禁微笑瞥向张居正:“元辅家中似是冷清了些许。”
张居正视他一眼:“吕公家眷想必正等候吕公团聚赏月,何不及早归去享天伦之乐?”
吕调阳笑意隐入眼底,声音轻快:“元辅明年中秋即可同享团圆,不必过于惆怅。”
张居正不答,吕调阳瞟见那沉闷面色,顿觉以调侃他为乐实在不甚明智。遂拱了拱手,与张四维一道退去。
“相公,有马车至。”
二人踏出门槛,却听得管家一声通禀,不由双双滞住脚步,向那停在大门口的马车瞥去。
泥浆裹上车轮,一眼便知必是风尘仆仆而来。
张四维不由蹙眉:“吕公一语灵验,倒把她唤来了。“
吕调阳不知他所指的是谁,睁了睁眼:“子维何意?”
张四维似笑非笑,眉梢轻挑,屈下身进轿:“这回元辅家中可不冷清了。”
张居正本以为应是宫中来了灯谜之赏,出门相迎时,意外见那马车与记忆中熟悉图景完全一致。
是她。
他忍住心中陡然升起的灼烫意,疾步奔去,此时马车上一稚童率先跳下,身后跟了女使饶儿。
“爹——”敬修张开小臂朝他扑来。
虽不惯于在人前如此亲昵的举止,张居正还是接受了儿子的拥抱,将身形刚及腰间的他纳入怀中。
“你长高了。”抱毕,张居正将他略略瞧了一眼,旋即望向马车内。
半晌却不见有人掀帘。
他按下心头疑惑,低头问儿子:“你娘亲呢?”
敬修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同样疑惑的神情:“啊?”
按着他双肩的掌心蓦地一僵,敬修抬眼望去,发觉父亲瞳眸骤然黯淡。
张敬修道:“娘亲没有来呀。”
“甚么?”
“阿娘让我先回家,她说二老年纪大了,她想陪他们过中秋。“敬修意味深长地盯着父亲,将他的失落尽收眼底,咧嘴笑起来,“阿娘还说爹爹一定能理解她。”
终末一句顿令他哑然。
他自然能理解她想多陪陪二老的心思,正如她临行前的诚实相告:“若我去的时间长了些,张先生也不要催我,外祖父外祖母年迈多病,届时我肯定会舍不得他们。”
“一路也累了,你先休息罢。”张居正敛袖,“若是饿了,我令人给你热膳。”
敬修点头,也不客气:“我是饿了。”
张居正牵唇:“那便去寻谢媪罢。”
稚童被家仆带去,张居正放空双目远眺天外清辉,悠悠薄雾四散,思绪却已浮至过往。
忆及那年,同样于中秋圆月之下,那封耗尽心血呈请的《陈六事疏》被隆庆束之高阁,踟蹰困顿之时,幸而有她在自己身旁。
“你许了甚么?”他问。
“我许的是——希望我身边的人能得偿所愿。”月明万里,顾清稚眉眼弯弯。
他的愿望是甚么?
海晏河清,万民富庶,大明日月中兴。
这些张居正清楚她皆洞悉。
只是除此之外他亦欲让她知晓,自己的愿望里,一直有她。
可她今日终是不在身边。
……
江涵雁影秋将尽,月散林光夜不眠.
秋来草木衰败寥落,寂静的山间村居中炊烟袅袅。黄狗俯趴在树下,时而仰首叫唤几声,不经意间拂散天外暮色。
田垄间几名农夫正弯腰耕作,间或抬手拭去额头热汗,直至日光转了橙红,方卸下农具结束一日的劳碌。
“海青天既然身子不适,应当在家休养才是,怎好做这么多农活?”
鬓发苍白的男子背倚树干,疲累地闭目喘息着,乡人瞥见他这副情状,不禁上前来劝。
虽已无官一身轻,邻里仍尊称他为海青天,海瑞便也随他们唤去。
他摆手,提起铁锄扛于清瘦肩头:“不妨事,农活海瑞早已做惯,承蒙各位关切。”
踱步在田间小径中,他抬目向那轮摇摇欲倾的晚日望去,叹息一声,垂头行往家中。
才欲推门,里间似有陌生女声隐约飘出,令他蓦地顿住脚步:“娘子这咳疾也不需费那钱买药,可将梨切盖,剜去内心再填满黑豆,合上盖以小火煨热,每日食上一两个即可化痰止咳。”
自家娘子许氏连声谢道:“劳烦顾娘子还特意来叮嘱我这些,我着实过意不去。”
这时海瑞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踏步而入。
屋内两人视线投来,不约而同起身相迎。
“官人,早前救过咱们家囡囡的顾大夫来了。”许氏接过铁锹置于墙角,向丈夫介绍来人。
海瑞理了理衣冠,作揖:“何劳顾大夫亲来,海瑞感激不尽。”
老母已逝,女儿亦出嫁远地,海瑞如今闲居在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俭朴而清贫。
顾清稚视线将他家徒四壁的屋舍扫去,复又定在海瑞劲癯的面容上,躬身回礼:“我早欲前来拜问海青天,一时繁忙,未想竟耽搁到了今日。”
海瑞笑中带涩:“海瑞无官无职一介白身,以为早被人遗忘,不想却教顾大夫记着。”
“那海青天还欲回朝中效力么?”顾清稚倏而问道。
海瑞一怔,肃色道:“朝廷若有诏,海瑞这身病骨万死不辞。”
然纵有此心,隆庆四年来便已致仕家中,再殷殷相盼也不见那封委任状。张居正不愿起用他,他明白。
自己棱角过硬,行事不留情面,故而常得罪于人。张居正改革已然阻力如山,若得他再在地方上掀起一番血雨腥风,那这新政怕是愈发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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