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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渡君》 40-50(第7/27页)
的族人毫不反抗,他们像是一尊泥胎佛像,高坐于荒庙高台,任人纵情推下,鞋履踩踏,碾碎成泥。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四周寂静无声。
一批又一批、一个又一个赫连家的人接连倒下。
虽然裴望山的本意本就是如此,就算他们说出秘宝,他也会血腥杀害所有人,他绝不会留下活口,放虎归山。可他看到这些不畏死亡的赫连族人,还是心生出一丝困惑。
究竟是何等的信念,才会让他们即便冒死也要保护秘宝,不肯将传家术告知天家?
裴望山不解。
但他对秘宝更好奇了。
裴望山一面欣赏这场杀戮,一面思索原因。
一时间,血肉横飞,尸横遍野,血液浸染了茵茵草地,昔日风光无限的世家子弟竟束手就擒,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兵将们心中大骇,不免疑心赫连家留有后手,这是一场政治阴谋。
他们的手颤抖,频频回头,望向面不改色的威严君王。
如果这一切让其余的七大世家知道,他们也会死于非命。但已经下了狠手,没有退路了,只能把死后的尸体藏好一些,只能毁尸灭迹,不要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军将们受命于裴望山,君王不退,军令如山,他们只能再次举起屠刀。
兵将们眼中含泪,一面祈求红龙神主的宽恕,一面挥刀而下。
塌皮烂骨,尸骸遍地。
杀到最后,他们已经分不清干涸的黑血,抑或是鲜红的肉身。
裴望山没料到赫连家真是一块硬骨头,蒙受大难仍旧无动于衷。
人都死了。
直到乌泱泱的尸体堆里,仅剩下那个神情呆滞的女孩儿赫连璃。
他缠绕白玉持珠的手终于举起,高声喊停。
裴望山亲自下瑶阶,夕阳坠落,金光照在他的龙纹衣袍上。
裴望山身形伟岸,走向死人堆。
他伸出白皙指骨,牵起那一名被血液染红了的少女。
裴望山取出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唤她:“别怕,朕不会杀你。”
赫连璃美丽、圣洁,却一言不发。她呆呆的,没有说话。仿佛被吓走了魂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赫连璃全无那天的记忆。
她被更改了容貌,又让胡女生的婆子教习胡语。
赫连璃摇身一变,成了血脉低贱的蛮奴,束缚于后宫,成为了裴望山的禁脔。
裴望山对赫连璃很宠爱,只要她乖巧地撒一下娇,他什么都愿意给。
但赫连璃实在蠢笨,她只会笨拙地忍受,笨拙地承欢,仿佛一点心肝都没有。
起初,裴望山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很冷淡,并不疼爱赫连璃。
但私底下,他会换上一身骑装,抱上赫连璃,骑马跑出皇城。
冷冽的寒风夹杂霜雪扑面而来,裴望山按下赫连璃的脑袋,替她拦住那些冷冽的风霜。
他带她来到山脚下。
蓊郁的青山燃起一盏又一盏黄灿灿的光。
鸦青色的夜晚,四周漆黑一片。
裴望山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抱下赫连璃,带她一路爬上高山。
半山腰,巍峨的古树下,摆着一尊高大的红龙神像。
遍地都是迎风摇曳的红烛火苗,苍天古木的枝叶间垂落红色的、细长的绸带,风吹猎猎。
银白的雪覆没大地,遮蔽青山。
晚饭吃完,学生们陆陆续续散场。大家都忙着去清点布阵的材料,没有时间明枪暗箭地争斗。
鸡腿饭队和焦家学生关系一般,能用的阵法唯有谢芙擅长的蛊阵,沈如意和鲁沉山都怕冷,万一小队垫底,他们在山庄的日子就难熬了。
于是,鲁沉山顾不得许多,他和沈如意一吃完饭立马跑到山庄的药堂取材料,顺便多准备几个玲珑炮,以备不时之需。
叶薇望着忙忙碌碌的众人,莫名感觉这一幕有点古怪——仿佛在打攻防战一般,老师们不会是想趁机培养他们实战应敌的能力吧?
还没等叶薇想出来什么,裴君琅忽然在身后喊她:“叶薇,帮我推车。”
叶薇回头。
屋檐下,接水的莲花雨链早被冻僵,挂了一串银白色的雪,被风吹出嶙嶙的声响。
雪絮飘落至裴君琅的长睫,缓缓消融,润出一双澄澈的冷目。小郎君被裹在厚实的狐毛大氅里,乌发红唇,如同一枝初发的桃,风致楚楚。
叶薇看见他便很欢喜,小步跑来,绕到裴君琅身后,握住轮椅推把。
小郎君很少把推车的事假借人手,他这样吩咐,一定是有话和她私下讲。
果然,还没等轮椅推远,裴君琅适时开了口:“叶薇。”
嗓音清清淡淡,波澜不惊,如冰深寒。
一时间,叶薇发怔,她在想,究竟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乱了小郎君的心。
“嗯?”她依旧是好脾气地哼哼一声,等待裴君琅后文。
裴君琅斟酌一会儿,开口:“你当众说那种话,会有损你清誉。”
这一次,言语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苛责。
叶薇不满,蓄意逗弄:“什么话?”
裴君琅抬眸,睥去微愠的一眼。
她又在装傻,她明知故问。
叶薇就是这样的小姑娘,看起来乖乖巧巧,其实满腹坏水。她想看他出丑,想看他失态,想他亲口说出那句暧昧的话。
裴君琅无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除非你很蠢笨。”
叶薇悻悻然:“好吧,我的确知道。但,那又如何呢?”
她既然敢说,那她就一点都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叶薇的坦荡,打了裴君琅一个手足无措……她为什么不在乎,又凭什么不在乎?
裴君琅皱眉:“你说那种攀扯我的话,会对你不利。”
叶薇不懂:“比如?”
“比如你的婚事会因我之故,变得坎坷许多。”
裴君琅并不想连累到叶薇。
叶薇也从他这句话里明白了许多事,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奇怪,若即若离,只要她一用力,裴君琅就会化作雾气散去,再也捕捉不到。
叶薇气喘吁吁地赶来,高举起手里的木桶,大喊:“我钓了银刀鱼。”
在叶薇眼里,裴君琅真的是很怕冷的小公子。
一入冬就神情恹恹,身上披一层蓬松的出锋狐毛大氅,窝在营帐里看书,对于叶薇喊他出门打猎钓鱼的话置若罔闻。
叶薇心急火燎地喊人,长寿闻言急忙赶来,接过她手里的水桶:“哎哟我的小姐,这鱼味腥,可不敢往二殿下帐子里送。”
裴君琅喜欢喝河鲜汤,但他最烦生鱼生虾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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