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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渡君》 120-130(第18/28页)
叶薇嘟囔:“小琅不要太冷淡嘛,人多热闹啊。”
“很吵。”
“小琅……”小姑娘矮下身子,靠近裴君琅的膝骨,她噘嘴,细声细气地哀求,“我都答应他们,等你醒了以后,大家一块儿吃顿饭。我在所有人面前信誓旦旦作保的,结果你不肯出席,岂不是很跌我的面子?小琅不会连这么一件小小的事都不答应吧?”
她哼哼唧唧的模样,让裴君琅想到了内廷里那只时常赖在他靴边撒娇的花猫。
裴君琅低垂眼睫,良久不语。
他原本都忘记了那些人。经过叶薇提醒,裴君琅记起前两日府上那一地难清理的蜡油。
一群发了癔症的学子,竟把莲花灯摆了整整一座院子。
灯明如昼。
那夜,莲花灯燃着颤巍巍的绛红焰火,灯花煌煌,光华流转,上达天听。
区区凡人,竟也想用香火贿赂神佛,达成心中祈愿。
然而,这是第一次,有很多人诚心诚意,期盼他摆脱病痛。
裴君琅从未想过,要和这么多人建立联系。令人生厌的交际,令人不快的歉意……无论是好意或坏心,他都不在意。
可偏偏,叶薇千方百计,带给他这些无用之物。
裴君琅无所适从。
……
伙房里,沸反盈天,四处都是嘈杂热闹的声响,仆妇守着砧板切菜、小厮围在灶膛烧火,是烟火气的人间。
俊美的小郎君忽然仰首,望向叶薇。
小姑娘的柳眉杏眸,满是融融笑意,天光自门外涌入,渡上她的衣袖。袖缘的蝶恋花刺线折出浅浅的、辉煌的光。
她扯上裴君琅的衣袖,看似纯善地哀求,实则故意用撒娇的俏皮话,一点点磨软他的脾气。
她知道他会松口。
她知道,他总是宽纵。
她什么都知道。
而裴君琅,也的确次次如她所愿。
他自认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为什么,他任由叶薇予取予求?
裴君琅明白了。他不过是,不想看到叶薇的脸上,有丝毫沮丧、愁郁。
他竟也开始,顾念旁人的心情了。
……
裴君琅在看叶薇的同时,小姑娘也在看他。
小郎君那一双凤眼深邃而明澈,薄唇染朱,鬓若刀裁。无论看多少次,叶薇都会承认,裴君琅的确有一具得天独厚的清致皮囊,朗朗如雪月,见之忘俗。
他又用那种坦荡而清正的眼神看她,仿佛她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撬动小郎君的坚心分毫。
“好吧,我知道,的确有些麻烦小琅……”
叶薇缩回试探的手,无奈地放弃了。
裴君琅:“随便你。”
“啊?”
叶薇吃了一惊。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少年郎忽然松了口,叶薇笑意渐生,杏眸明亮。
女孩的笑颜实在明媚,浓桃艳李,春色满园。
裴君琅错开了眼,闭目养神。
叶薇不再打扰休息的少年,她知道他身上的伤势未愈,还要静养。她陪他吃饭、谈天,只是希望小郎君心情舒畅,她害怕他又独自一人居于暗室默默疗伤,那样看起来太可怜了。
叶薇撸起袖子,走向灶台,打算和王御厨一起筹备食材,今日的待客宴要大干一场。
院墙隐隐能见远处绵延起伏的雪山,几枝腊梅受雪压霜欺,重重矮了身段,一朵黄蕊粉瓣儿压进廊庑,幽香拂拂。
寒风侵体,裴君琅的手脚,倏尔涌起阵痛,四肢百骸,犹如万蚁噬体、肢.解凌迟,痛入心脾。
裴君琅轻轻颤栗,细密的冷汗湿了后脊的衫袍,腿骨发虚发软。但他仍紧抿着唇,连眉峰都不曾蹙一下。
他不愿让人瞧出端倪。
远处,叶薇跟着王御厨在厨房里忙里忙外,打点招待朋友的热锅子。
炊烟袅袅,笑语欢颜。
叶薇看起来很高兴,他不想扫她的兴。
裴君琅早早知情,反噬之症,无药可医,梅姨所配备的药汤,也只是暂缓痛感的辅药。
叶薇看着他一日日强装精神,她以为他慢慢好起来,殊不知他的心腑衰竭,命数垂危,不过是强撑苟活。
既无计可施,裴君琅又何必陈述病情,徒增叶薇的烦恼。
况且,小姑娘那样爱哭,他可不想,再骗女孩家的眼泪。
无人知晓,裴君琅和这位白家长辈白梅,其实私交甚密。
他虚弱地摇摇头:“不可,眼下朝堂时局混乱,纷争渐起,世家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不能将梅姨置于危险中……反噬的事,你对外保密。”
白梅是裴君琅母亲蛮奴的闺中密友,这些年裴君琅受她暗中照顾,才能勉强苟活至今。
他虽冷心冷肺,倒也没有无情到拖累恩人下水的地步。
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这次,反噬的痛苦更剧烈了些。
思忖间,裴君琅忽然猛烈咳嗽,哇的一声,呕出一滩血。
青竹看到雪色中衣的小郎君被一片血污淹没,登时瞠目结舌,吓得冷汗涔涔。
“殿下!”
青竹的喊声凄厉嘶哑。
他记起来了,此前裴君琅为了救叶薇,在海岛迎敌的时候,动用太多内力,即便力竭,仍在耗费心神争斗。早在那时,小郎君已内力枯竭过一次。
若是青竹在侧,必然会劝裴君琅停手休养。
偏偏他不在旁边看顾,而自家主子一意孤行,为了庇护叶薇,竟强撑着迎战。
这是在损耗裴君琅的寿元。
再这样下去,裴君琅会死。
命不久矣。
青竹焦急万分:“主子,那等邪典功法不能再练了,您忘记白家主的叮嘱吗?那是逆行肉.身筋脉的邪法,功效越强,对寿命损伤越大。您的腿疾本就是一道关隘,会阻碍内力于身体四肢百骸游走,如今强行冲破筋脉间的闭塞,反噬会日益加重,咱们及时收手吧!”
裴君琅强牵起唇角,溢出一丝冷笑:“若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才是真正死期莅临。”
所以,即便会遭到功法反噬,即便会损伤心肺,裴君琅也必须按照那一套功法修行。
唯有如此,他一个残废,才能如常人一般,拥有能够蕴含内力的丹田,能够有合适习武的体格。
谁都不知道,一个双腿尽断的废物,为了自保,为了活下去,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青竹,你不该管主子家的事。下去吧。”裴君琅不想同他多说。
他抬臂一挥,青竹忽觉一道不容忽视的威压抵上他的肩臂。
青竹被这股力道重重一压,膝骨酸痛,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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