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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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吗?”

    时彧后悔。

    唯一后悔的是,他为何没有早一日赶回家里,留住逃走的沈栖鸢。

    两个多月了,她音讯全无。

    时彧终于相信她是出了长安,他把自己所有的亲信都调出了长安城,让他们去城外探寻沈栖鸢的下落。

    至今一无所获。

    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化作一缕山风,一抹微云,不见了踪迹。

    沉默片刻,时彧摇头:“退婚,无悔。能留一命,已是圣上仁慈。”

    全鸣桐知道,将军是个固执的人,他只好去了。

    他向陛下一次次陈情大营现状,也一次次为时彧求情,请求陛下收回成命,让时将军官复原职,但陛下心硬如铁,就连他央求父亲上奏的折子,也被陛下否决批示了。

    以他现如今的地位,毫无影响力,根本做不了什么。

    陛下的寿宴,觥筹交错,起坐喧哗,宾主尽欢。

    有人歌颂圣之诗,引龙心大悦,陛下看赏。

    太后对一旁侍候在侧,片刻不离的琴师低声道:“你也前去。”

    琴师怀中瑶琴横陈,面纱底下,女子抬起眼睑,微愕:“太后……”

    太后自她背后推了一把,将琴师送入了场中。

    琴师身段纤细窈窕,身着白衣,轻纱覆颊,本是不起眼的存在,恰逢园中起风,被山南的风吹拂着的庭中无数雪白鸢尾,纷纷扬起绿叶,吐露芳华,琴师站在满地白花间,霎时成了吸睛的所在。

    一直紧盯着陛下的时彧,目光触及琴师。

    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抹雪白的倩影。

    她在那畔,垂眸抱着怀中的古琴,似一行轻烟般绝尘独立。

    时彧眯起了眼,试图看仔细。

    是错觉么。

    他不认识几个女人,却觉得她熟悉。

    琴师的脸上覆着白纱,进退失据地站着,直到陛下分出一点心神给予她:“你是?”

    琴师无奈之下,只有缓步上前:“琴女随氏,请为陛下献艺一曲,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天子正兴致盎然,看了一眼身侧慈和微笑的母后,道:“朕一直听闻,母后身边得了一个心灵手巧、神乎其技的琴师,琴音能解母后头痛之症,真有如此妙音?你且奏来听听。奏得好,朕定有厚赏。”

    原来太后今夜将琴师推出来,就是为了安心令她大展奇才。

    琴师不媚不争,容色倾国。

    以她的才干,绝不输给平氏那妖妃。

    琴师抱琴福了福身,“谢陛下。”

    有人为琴师抱来窄琴台,琴师席地而坐,将怀中伏羲式瑶琴搁置台上。

    风穿庭林,四周鸢尾花似一重重素雪,雪光映着琴女纤柔姣好,似要凌空而去的身影。

    千牛卫的弟兄们很奇怪,尤其与时彧同宿一房的裴玟,他的手掌压在时彧肩膀上,从身后靠近:“时彧,你怎么一直盯着那个琴师看?”

    时彧是他们千牛卫之中最刻苦、最严肃,最纪律严明的将领,关于这一点,大将军夸了他很多次,并号召所有人都向时彧看齐。

    时彧现在这么认真……

    裴玟似有所悟,惊愕地捂嘴:“她是个刺客?”

    裴玟立刻就要拔剑,可剑还没出鞘,便被时彧摁了回去。

    时彧蹙眉转过面,正要教训裴玟,琴师无罪,反倒是他无故亮剑,才有刺客的嫌疑。

    只是一转眸,席上传来了一曲悠扬的琴音。

    琴曲名为《梅魂》,是赞颂雪中梅花的高洁不染的品性,临寒而开的气节,琴音悠远之中带有一丝风霜。

    这缕琴音,曾划破时彧的梦境,从那水汽淋漓的巫山云梦中,将他生生地拽回现实。

    少年的身体一瞬僵住,血液忽变得滚烫。

    他几乎不敢相信,向角门内狂奔了几步,站到了筵席外。

    雪白的身影离他近了些,变得更加明晰。

    时彧生怕那是一场梦境,或是一朵云烟,只要他一呵气,她便散开了。

    熟悉的琴声,如月光之下的潺湲溪水,涓涓地涤荡过他蒙了尘埃的枯死的心。

    沈栖鸢。

    纵然她戴着面纱,但时彧岂会错认沈栖鸢。

    少年的瞳孔微微发烫。

    他找了她好久,找得失去了希望,找得绝望了,可他从来不知道,也根本不敢想。

    原来这些日子沈栖鸢一直就在他身边!

    一道宫墙的距离而已。

    这道墙却成了他逾越不了的高山,他没头苍蝇似的在长安胡乱搜寻,殊不知灯下黑,她就藏在与他咫尺之隔的地方。

    这么说,上次在太后的蓬莱殿嗅到的芙蕖气息,不是错觉。

    她一直都在。

    时彧啊,你真是天字头一号的傻子,自负倨傲,其实沈栖鸢比你聪明得多,机警得多。

    太后身边,的确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只是,沈栖鸢,你为了躲我,竟甘心身赴宫门,当真便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时彧的心深陷在冰火二重天里,一半浸泡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一半焚烧在阴暗强烈的嫉火中,两头拉扯着。

    裴玟想把时彧拉回去,时彧充耳不闻,反而推开了他。

    裴玟真奇怪:“大将军怎么会让我们学时彧呢?一到大宴就这么失礼,这是两只眼睛挖到金矿了?”

    不怪裴玟见识短浅,时彧那眼神,裴玟只在见钱眼开的守财奴身上见过,守财奴见到金子就是时彧这种表情。

    琴师的琴音忽高忽低,忽疾忽缓,澄澈轻灵,如鸣佩环,如叩仙山。

    的确是技惊四座。

    天子为之侧目,诸臣为之沉醉。

    这般的妙手,自青田县主亡故以后,的确已经多年不曾得闻了。

    琴曲已罢,余音绕梁不息。

    天子开怀一笑:“琴师的确是个中妙手,琴技高超,你服侍太后有功,也令朕心喜,说罢,你要什么赏赐?”

    太后微笑道:“陛下若钟意这名琴师,哀家可将她赠予陛下。”

    陛下摇头:“君子不多人所爱。母后留她,尚可缓解头疾,朕日理万机,恐无暇久聆福音。不如赏她百金,予其立命。”

    琴师这才听了出来,原来今夜太后推自己这一把,是想将她作为礼物送给天子。

    幸而陛下未允。

    琴师没有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炽热而赤忱地盯着自己。

    她弯腰抱琴,向陛下请退。

    太后一个主意不成,脸色稍显不愉,“你先回去罢。”

    琴师敛衽福身,将琴交给女史,垂首应是。

    离宫的几座阙楼高耸入青云,今夜天边是一轮皎洁的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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