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30-40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飞鸿祚雪》 30-40(第2/19页)

 季邈心思稍动,想通了个中关窍:“城内民宅没法放,可是城外却不一定。你此次想进旧城细勘?”

    司珹微微一笑,体贴地说:“我倒是随时得空,将军却要忙里偷闲,快换衣服吧。”

    乌鸾扑到檐梁上,它听懂了“城外”二字,一时兴奋不已,可就在展翅欲飞时,又听司珹道。

    “哦对了,乌鸾不能去。”

    乌鸾歪着脑袋,还没来得及彻底理解这句话,就被季邈伸臂折翅,捉着关进了房里。

    “不知那真凶究竟是谁?”司珹推了锭银子过去,眨眨眼说,“听掌柜的意思,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哎哟公子,您也太客气!”那掌柜犹豫间收了钱,附耳道,“嗨,还不是这赵解元秋闱后风头过盛,得罪了城中崔家。这崔家一向同长赫新党不合,崔家的三位公子,连与新党清谈都不屑。”

    “也不知赵解元究竟同崔家三公子结了什么仇,那位公子行事鲁莽,平日里跋扈惯了,一时气不过,竟然直接半夜上门,将人捅了个对穿!”

    司珹想不出。

    首船带了开山硝石,便有走火可能难道爆炸真是意外么?

    他耳道嗡鸣不止,思绪如乱刀,斩得司珹筋骨发麻。此刻岸上大小官员终于反应过来,上百衙役均哀嚎奔走着尝试灭火救援,百姓却还在奔逃,四下登时乱作一团,人人自顾不暇。

    司珹闭了闭目,试图让自己稍稍清醒,可是碎屑火光中水波哗响,竟有一只手直直攀到他脚边岸石!

    周遭侍卫立刻拔刀,李十一半挡至司珹身前,那破水之人呸掉口中杂草,连忙抬举双手讨饶道:“大人别误会!小人不过等等?”

    这胡子拉碴的男人顶着雪刃凑近一点,微微眯起眼。

    他的目光分明咬着司珹。

    “嘶司”他皱着眉,艰涩回忆道,“你是司”

    “你是司成吗?”

    第 32 章   潮湿

    司珹看着这三十多岁的男人,微微眯起眼。此人虽不修容貌,却身形干练、眼眸清亮,应是不太寻常。

    他的指腹已经摩挲到刀鞘,红缨缠指间叩了两叩,没有着急出声应答。

    属于司成的记忆中,的确对这张脸有模糊印象。但名字与具体事情,司珹已经俱瞧不清了。

    此刻温家侍卫的刀握得稳,眼神却都往他二人身上瞟。

    司珹被双方的打量切割着,幸而他依旧站得很稳,只朝李十一轻轻偏了偏头。

    “你是何时听闻过我家公子?”李十一立刻惊呼道,“我家公子虽声名在外,可是向来都在他州行商,近来几日才到了蓬州长赫城。哇你这人不能这样吧,怎么还有上赶着硬套近乎的呀?”

    “你家公子确实一向走南闯北,四处行商。”那人将湿透的头发全捋到脑后,往上爬时自报家门道,“司公子贵人多忘事,你从前还求我薛听松帮过忙呢?真就一点儿不记得了?”

    “让他上来。”司珹抬手,侍卫们便放下了剑。

    “可说到底,世子也是您的亲兄长,血缘关系斩不断,世子又分外看重这一点,十几年中均如是。”汤禾又端了只小碟过来,上头摆了三块酥山糕。

    他将点心往前推了推,说:“药凉了会更苦,公子趁热喝完,再吃些甜的压压味儿。”

    季瑜啜了一小口,稍显疑惑道:“汤禾,亲缘当真牢不可摧么?”

    “自然。”汤禾说,“世间关系千万种,但除却血缘与恩情外,其余皆是用利益做纽带。”

    “利,益。”季瑜缓慢地咀嚼完这两个字,很是纯然地问,“那么汤禾,你这样忠心耿耿地留在我身边,是想获得什么利益呢?”

    汤禾当即跪了下去,磕头间掷地有声道:“汤禾从无他想,但求终生随侍左右,以偿主子救命之恩。”

    季瑜转动着眼珠缓缓下移,只瞧见汤禾的发顶,他在这瞬间记起了十年前的冬夜。那天父亲季明远得空,牵着他的手在阳寂城中漫步,汤禾就蜷缩在城墙角落里,蓬头跣足,手臂上肉色斑驳,露出来的全是血与泥。

    五岁的季瑜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像看一条被剥掉皮的狗。

    他进而想到尸体腐烂生蛆的样子,污血若横流一地,白肉黄脂杂陈其间,内脏如果也淌出来,就会

    就会像一幅画。

    季明远手掌收紧的力道叫他回神,高大的父亲俯下身,好声好气地问他:“小阿瑜,怎么一直盯着这人看?”

    季瑜眨了眨眼,他将血腥泥泞的思绪收回去,又拾捡出母亲李程双夜夜附耳的细心嘱咐,于是尽力想象着好孩子应该有的反应,怯生生地说:“阿瑜觉得,他好可怜。”

    “那小阿瑜想救他么?”季明远望过去,年轻的肃远王眼神锐利,一眼就识别出创伤下紧实的肌理,看出了汤禾功夫不差。

    季瑜抿了抿唇,问:“可以救他么?父亲,我想救救他。”

    “当然。”季明远笑了笑,揉着幼子的脑袋说,“好孩子,若能医得活,他便是你的人了。”

    于是汤禾垂着脑袋,像死狗一样被拖回了肃远王府。三月后他又伏地拜在季瑜身前,做了十年间随行的影。而今汤禾同样这般低下头,那高束的冠里横插着发钗,幻化成将他钉死在季瑜身边的长针。

    多有趣。户部尚书温秉文退朝回府时,衍都的细雪刚停。云层方被风吹散,隐约见了太阳。他在细碎的天光下摘帽换袍,同夫人元凝一起围炉煮茶。

    “开春又得复核近十年的名册了。今日我上朝,催了国子监要学生,可今冬出了那蓬州赵解元一案,学生们群情激奋,说什么也不肯去雾隐山庄当值。”温秉文叹了口气,“朝廷又不给拨款,差事难办啊。”

    “历年学生去雾隐山庄,没有薪水、无资历记评不说,还得自掏腰包维系吃喝,出入清贫。”元凝为他倒一盏茶,说,“这苦差若不是朝廷硬逼,恐怕从前便无人会去。”

    “上次核查名册,便是老爷自己掏钱,为学生们改善生活。可上百人大半年的起居也并非小数目,如今那赵解元之死引得众怒,学生们闹得厉害,兴许反倒能促进复核改制,多多少少讨着点钱。”

    元凝温声细语地说:“陛下也不想整日耳根不得清净,老爷放宽心,此事或许因祸得福呢。”

    “若真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温秉文给夫人递一只剥好的蜜桔,“前几日太子已出发南巡,希望那蓬州赵解元之惨案,得以顺利告破。”

    他顿了顿,继续道:“陛下这几天得了越州大捷的战报,对安定侯应伯年赞赏有加,连带着精神也好转许多。可西北那边却不大乐观,去岁嵯垣渡冰二族频频来犯,肃远王一人实在应接不暇。听闻我那小侄已挂帅朝天阙,可他至今尚未及冠,方还年少啊。”

    元凝放下橘瓣,劝慰说:“老爷何必提起此事,徒增忧伤。此前阿父多次寄信联络,终是无果。听闻那瑾州李氏素来心善,处事又妥帖得体,想来小邈有这样一位继母,应还算好过。”

    温秉文揉了揉眉心,只道:“但愿如此。说来夫人,咱们年节留京未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