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汉庖厨养娃: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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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过达官仕宦之家,给人家唱戏,也有见过那些黄门的时候,说:

    “那可是宫门当差的人,还不好好的供着。”

    宫里有宫禁制度,禁门以黄漆为尊,因此禁门也叫做黄门,以此形成了官署,那些在黄门署当差的宦人,看管禁门,听候差遣的,人家管他们叫做黄门。

    黄门署也属于少府,当然,派出来传消息的这两个小黄门,瞧着还不满十五,只是里头资历最浅的两个,素日在里面做的也不是近侍的活,而是传话跑腿的。

    不过在外头,寻常人家自然尊敬他们。

    田氏一听是宫里的,奉承的请到了楼上雅室,好酒好菜的供着,也不敢收他们的钱,到后厨把女儿叫了来见。

    在门外偷偷的听了,大概听出个意思,那份担心去了,不禁理了理衣裳,神气的

    到楼下去了,食客说:

    “平安食肆果真出名了,连黄门也到这里来吃酒了?”

    田氏道:

    “你的话说对了一半,那两个黄门,是来请我女儿去做官庖的。”

    “官庖?”

    食客惊了,官庖也就是食官了,是有秩级月俸的,日后还能晋升,比起市厨,这地位可就不一般了。

    “市厨成了官庖,这可是难得的事!”

    “依我看,一金女娘的厨艺,放在少府也不逊色。”

    连金氏也在交门市听说了,都指着角落那个位置,说素日在那里卖卤食的胥娘了不得了,做上食官了!

    “人家翻身成官庖了!”

    听的人艳羡不已,谁敢想一个市井小摊贩,还能做上食官?

    这可是大新闻了,在这里能足足说上两个月,金氏听了,这心里不免酸溜溜的,说:

    “这事我也知道,你们听我说,她那个官庖,不过是比二百石的小食官,啥是比二百石?就是还不到二百石,我女婿的市啬夫,才是二百石的级别呢。”

    话虽这么说,官庖到底是在少府为帝室庖厨的,杜贤一个在市井之地的市啬夫不能比。

    这话还是杜贤告诉她的,不过金氏只说了前半截,也好消消酸火,她田桂女的女儿都做上食官了,她的儿女却没有这样的出息,心里忿不过。

    怎么她的女儿曾经是卖卤食的,我女儿曾是卖粱饭肉羹的,偏偏找她,却不找我女儿做官庖?就因为她多了个一金女娘的诨号?

    季止下工回来说:

    “阿母,我做陶器的那个官营作坊,也属于少府呀,这么说,我也是当官的了?”

    “那能一样吗,人家吃的是官粮,你不过做活挣两个工钱,正经的连官府工匠都还算不上。”

    这话是金氏在家说的,她心里酸的连饭都不大吃的下了,季止听说了,有些失望,做姊夫的杜贤道:

    “你若是能进少府的尚方局,就是当了女官了。”

    尚方局和膳食局一样,也属于少府,不过它里头做的不是膳食,而是器物。

    且都是镂镶金银珠宝的珍贵器物,这些都为帝室所用,或是赏赐给官员的珍品。

    “尚方局?可是做尚方宝剑的地方?”

    季止道,连街上的孩童也知道尚方出珍宝,常常的挥舞一把竹剑充作尚方宝剑。

    “正是。”

    这话在季止心里种下了一团小火苗。

    “女儿,你可想好了?真要去做啥官庖?”

    隔壁,田氏却放心不下,她乍一听,原也觉得体面,可才在食肆那里,细问了那些颇懂得的食客,才知道这是个比二百石的小官。

    这比二百石是秩级,也就是品级,实打实的月俸不过才三十斛。

    如今是钱谷参半的发放,也就是每月给十五斛的谷物;另外十五斛折算成银钱发放。

    如今一斛谷物大约能值得四十钱,也就是说,月钱才六百钱,加上另外十五斛,满打满算也才一千二百钱,合银一两多。

    如今一个成年的大男,一个月能吃三斛谷物,大女能吃两斛,小孩则更少,一斛半足以。也就是说,一个比二百石官庖的俸禄,能养活上有老下有小的六口之家,还有余钱。

    若在老家那会儿,有这份俸禄简直不敢想,但家里条件更好了,田氏也不想女儿到外头去受累,

    “那点子月钱,如今平安食肆一天就能挣十倍,家里也不缺这点,反叫你去那里伺候人?不上算哪。”

    再说了,开食肆才是女儿从小的念想,做菜才是她喜欢的事,如今食肆好容易开成了,去做食官反而违愿了。

    “历经了黎家两次为难的事,女儿明白了,平安食肆再挣钱,一金女娘的名号再响,我也只是个市厨,咱们家也只是个食肆生意做的还好的财主,但凡那些为官的,或是背后有权贵撑腰的,比如胡掌柜。”

    听食客说,胡掌柜身上的瘟疫好全了,满香楼过两日也要重整开业了。

    “他们那样的人看不过眼,想为难咱们,我们母女拼尽全力,不过像蚂蚁一样任人摆弄。”

    季胥也想窝在自己的食肆,安安心心的做菜,做好了摇响铃铛,看那些食客吃的高兴,她也就满足了。

    正因为她想这样,才不能让人毁了自己的食肆,她得往上爬。

    “你才从收容所回来,阿母还没看够,又要走了,这一去还是宫墙边上,阿母这心里闹的慌。”

    去了官署好几天都见不着了,田氏多有不舍道,

    “女儿,咱们家不同往日了,你和当今的光禄勋是故交,有同乡之谊,他今日差人来送礼,人人都说他是我们家的新靠山,想来胡掌柜,连黎家也不敢为难咱们了。”

    “当初也以为庾夫人待我好,是我们家的靠山,可在人家眼里,我这样的人不过是个市井庖人,始终是低看了的,要我去做下妻,

    于黎家,女儿尚且替黎权业调理好了隐疾,都是这样的下场,于他……

    女儿没做过什么,更加没有底气,也不知道他能给咱们家依靠多久,又或者最后是不是也要女儿去做下妻。”

    一说下妻,田氏就清醒了,也想到了女儿悬而未决的婚事,她的女儿,自然得给人家做正室的,一个当不能上两次。

    “靠人不如靠己,女儿想好了,去做官庖,五天一休沐,回来还能在食肆那里忙一忙。”

    少府那里是有休沐日的,所谓“每五日洗沐归谒亲”,也就是每五天放一天假,回家洗头发,别忘了探望亲人,也符合这时候的重孝的观念了。

    另外,过年、冬至、夏至等一些节日也有假期,生病则请病假,若有长辈去世,会有丁忧假,这都是她听那小黄门说的。

    少府的官署并不在宫墙内,而是在未央宫的西侧,中央官署的东侧,在长安西边的直城门附近。

    季胥在安陵邑生活了一年多,也常进城去东、西大市置办东西,加上从前在宫里待过三年,知道地方,从这里到少府,大约在五十里。

    一旦上值,吃住都在官署,是没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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