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笋时: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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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张文澜靠在她肩头,几乎要昏过去了。

    姚宝樱一顿,踮脚捧住他的脸。

    她转个身,将他压在墙头,将自己口中好不容易保留下的药丸,喂给他吃。

    她的唇齿抵开他的双唇,舔开他的牙齿,她耐心地将解药渡给他,又在这种喂解药的过程中,难免地与他唇齿相缠。

    发丝沾唇,睫毛颤颤。张文澜睁开了眼睛,失神地看着她。

    他看着她冰凉的脸颊、无血色的红唇,看着她脸颊上的血迹,着急又漆黑的眼神。

    她看到他意识有些清醒,便要后退。

    电闪雷鸣,张文澜伸手托住她下巴,加深这个吻——

    暴雨如注,城门前政令正在交替。

    “屠门忠魂夜,瞽者遇兵燹。炭上神子舞,观音石泣血……”

    汴河岸的《十二夜悲歌》随着汴河水而潺潺流动,雨盛水涨,曲声凄切狠厉,宛如幽鬼夺命。

    躲雨的百姓们看到街巷间的厮杀,朝廷兵马和霍丘人敌我难分。他们愤怒又惶然,有鬼市的江湖人混迹人群,悄悄传递消息:“这是神子之曲,是第七夜乐巫用幻术杀那些霍丘使臣……”

    “哐——”

    靠近出城路,长青被云野用刀背打中肩头,撞在巷墙上。侍卫们去阻拦云野,而长青跌在巷墙砖头上,头痛欲裂。他拧肩而动,大脑像撕开一般地剧痛。

    他抵抗着这股剧痛,额上渗汗、脊背冷湿。他发着抖,而某一刻,他看到云野被步步逼退的动作——

    记忆如洪泄。

    他看到三年前的太原战火,看到张漠持刀立在断壁间。

    他听

    到自己努力而苍白的辩驳:“我没有出卖‘十二夜’,我什么也没有说……”

    张漠:“你是霍丘人,你在加入‘十二夜’前,就应该告诉大家。如今我们陷入两难局面……”

    他听到霍丘马蹄破城声,听到同伴们在一个个或死或伤后的悲鸣泣声。

    “杀霍丘王——”

    “必须杀——”

    可是霍丘王是他父亲,是他生父……

    他握着刀的手时紧时松,他走在满城战火中,还在犹豫背叛与否。他在迷乱中,看到一簇簇箭只飞向同伴。他朝他们扑去——

    “不要——”

    轰然间,雷电刺目——

    长青看到自己握住刀柄,刀柄上的血浸湿他的手,而他拦住了自己的同行侍卫们刺向云野的那致命一刀。

    众人皆愣。

    侍卫们愤怒:“长青,你在干什么?”

    云野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反手握刀柄:“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你终于想起来了——”

    长青记忆最后,看到张漠坐在战火中、萧瑟的背影。

    张漠低声:“萧林,我不会告诉他们,你的出身。你既然不敢面对,不想面对,那么只要你吃下这枚药,我可以帮你隐瞒,让你在‘十二夜’心中,还是那个可信的第九夜。

    “你记住,这是北周国土。萧林,你们是侵略者——”

    他又在记忆中,看到了张文澜坐在香烟后,清渺若鬼。

    张文澜无所谓的:“给他一次机会?那就要随我的意了。”

    张漠疲惫:“小澜,你不要玩得太过分。”

    张文澜淡然:“什么叫过分?这不过分。我让他不用再选择,他日后要感谢我。”

    感谢——

    轰——

    侍卫们的刀再次砍来时,长青发着抖握住刀柄,反身迎上。

    这几年,他在张文澜的命令下,杀了多少霍丘人,执行了多少次针对霍丘人的计划。当他执行计划时,张文澜用怎样的眼神看着他?

    感谢——

    这是命运的馈赠吗?

    张文澜想当玩弄命运的上天吗?

    雨水溅入长青的眼睛里,侍卫们大吼“长青你干什么”,云野扣住长青的肩膀,将他往后拽。

    长青思绪混乱,一时是太原城中的战火焚天,一时是张宅中平静的日升日落。

    云野:“我们先逃,城门要关了——”——

    城门要关了。

    陈书虞站在殿前司兵马中,看着兵马执行文公命令,关闭一座座城池大门。他终于知道在自己未曾下令的时候,自己先前的鱼符腰牌,是被人拿走的。

    他冷目盯着这些人。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一个也别出去——”

    鸣呶气喘吁吁地赶到城门前,看到了容暮站在巷口,正在聆听城门前的布置。

    她大脑空白,一时想到兄长对江湖人的提防与期待,一时想到陈书虞和殿前司的恩怨。城门就要关了,如果容大哥他们出不了城,“十二夜”又会成为牺牲者。

    三年前太原城刺杀霍丘王的事会重演,文公会把一切过错推到“十二夜”头上。

    高家已经出事了,霍丘兵马在汴京城中处于弱势。战争即将开始,不能再给文公和谈的可能性……

    鸣呶当机立断,翻身上马。

    她朝侍卫们说几句话,侍卫们惶恐拒绝。但昭庆公主少见的强硬,勒马长行,向容暮递出手:“容大哥——”

    容暮安静地抱着自己的猫,忽然听到少年公主御马而来:“容大哥,劫持我——”

    他缓缓转身。

    鸣呶俯身来抓他的猫:“我们一起逃出去——”——

    汴河水畔,曲声悠扬。

    “昏鸦食饿殍,官匪亲如盟。故国葬故人,子夜樱笋时——”

    断弦砰一声,乐曲到终末!

    丽景门前的巷口,张文澜拥着姚宝樱,颤颤地后仰颈,手仍揉着她的红唇。

    姚宝樱好着急:“高二娘子在等着我们,阿澜……”

    张文澜低声:“我走不了了。”

    姚宝樱怔望着他。

    雨水哗哗,他的眼睛蒙着一重水雾,湿淋淋地看着她。

    他亦是不甘,眼睛淋雨。

    他虚弱地、无力地:“我在此时跟你走,伤势加重,我连城门都过不了,还会连累你。我不想当你的累赘。”

    姚宝樱:“那怎么办?我、我……”

    张文澜:“文公要关闭城门,你们的人还没有完全出去,只有我这个朝廷高官,我这个开封府的高官,能在城门前拦住最后一段时间——”

    姚宝樱睁大眼睛。

    他握紧她手腕,语气转厉:“但你等着我!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必须爱我——

    “我去找你——”

    姚宝樱想抱他,但因他箭伤在身,她仍然无从下手。

    她被他在脸颊上轻轻亲一下,小声啜泣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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