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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樱笋时》 160-168(第14/23页)
张文澜:“不会武的人只有你,我会武。我已经对你动手了。”
玉霜因大量失血,而眼神微微放空。
她道:“我此时已然左右不了城中发生的事,你也左右不了。我们不防将战局,交给真正陷入计划中的人。而你我在此处多聊一聊,待你弄清楚我真正做什么,也许你尚有法子救人。”
楼梯口的青年回头,眼眸在黑暗中明灭。
他现在顶着别人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漂亮极了。
张文澜轻声:“你在拖延时间。”
玉霜笑吟吟:“是啊,但是阿澜,难道你没有计划拖延我的时间,去执行吗?”
张文澜,自然是有的——
今夜长青将大开城门,将控制整片云州城,将与云野厮杀,将洗清霍丘中的不降之辈。
而这一切前提是,霍丘必须失去主心骨。
无论此时百戏团中可能发生什么,他都要暂时将决策权交给他们。他希望樱桃具有无上智慧,识破诡计,拯救一切。
倘若不能也没关系。
樱桃若是不在了,他会跟着一起走。
所以——
张文澜喃喃道:“时至今日,我已没什么害怕的了。”
玉霜夫人淡声:“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不能失去。”
哪怕巷外异变突生,百戏团中因为圣女换人、姚宝樱和云野都陷入惊愕,百姓们茫然围去,卫士们警惕竖刀;哪怕圣女府中的侍卫与张文澜的死士们打作一团,输赢难分;哪怕长青带着一小批死士去袭击守城卫士,趁乱接应北周兵马……这一切,都暂时和府中的母子没有了关系。
悦霜楼上,玉霜与张文澜对坐窗下,中间置一小案。
窗外悬挂的明月至明至洁,孔明灯被绳索所栓,其间火光被屋中重新亮起的灯烛映照。
玉霜夫人坐在长榻的一头,腹部的血浸湿她的舞女服饰。她这样美丽,有一种万花零落的哀伤。
“你要与我说什么?”张文澜打开了那道黄宣圣旨,他仔仔细细地看过这道圣旨,“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你今夜要出圣女府,赐福百姓。你明日要出城,迎接霍丘王。如果今夜你不打算出圣女府,是否明日的出城,也是假的?”
玉霜因痛而恍惚,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便看着张文澜抽丝剥茧。
张文澜轻声:“高二娘子在你身边,你如果有异动,高二娘子会通知我们。你骗了高二娘子?不,还有一种可能,高二娘子已经传出了消息,那个消息只是没办法传给我。倘若你不打算迎接霍丘王回城,那你的理由是什么?
“霍丘王向天下宣言,说一定会在今夜破幽州城。难道你认为他破不了?不,或许是,你要让他破不了。
“你明明在为霍丘做事,明明要仰仗霍丘王。你不用明日出城迎接霍丘大驾的唯一原因是,你确信明日霍丘王回不来。
“你一定在幽州战场上布置了一些东西。是策反,还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钉子?你要霍丘王回不来。”
张文澜好像明白了:“你今夜布置针对云州,明日布置针对幽州。北周失败,霍丘也失败,只有你是赢家。”
他哈笑,眼眸中一点笑意也没有:“前朝亡国公主,在众叛亲离后,决定自己登上皇位吗?”
“李元微被困汴京,生死难料。霍丘王回不来自己的主营,生死也被你掌控。汴京只剩下一个篡位的文公……但因为他古板守旧,立身不正,你在控制云州和幽州之后,回头扳倒他,轻而易举。你有前朝末帝的圣旨在手,你只要当着天下人撕毁这道不公平的旨意,又找到前朝宫人证明你是公主……天下苦战久矣,即便是女子,你也能登上皇位。”
张文澜:“这才是你要的。”
玉霜轻笑:“皇位……难道你不想要吗?”
张文澜眸子轻轻眯了一下。
玉霜忍痛倾身,半边身子挨着榻上小几,喃声柔笑:“阿澜,你不想要至高无上的皇权吗?据我所知,你一力打压南周,让南周皇室无法和霍丘合谋。你策反文如故,让文如故倒向我,倒向得这么容易……你敢说汴京今日之局,没有你的诱导吗?
“还有,你一个众所周知的野种,居然能杀得关中张氏嫡系为你让路。张家血脉都要被你杀废了!你拿到这个家主之位,不就是为了权势吗?
“你掌兵、掌权,你弑杀、谋心,你不为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动摇吗?
“我正在做的事,是你也想做的事啊。只是我快要成功了,而你中途放弃了。”
张文澜轻笑,倾身柔声:“我说过了。有我在,你不会成功。”
玉霜不接他的话,只是看着他笑。
张文澜心想她为什么还没死。留了这么多血,只要她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玉霜失落道:“真可惜。我本来以为,你在一月前就会动兵攻打云州,但你转去了苏州。我便知道,你为情所困,为情放弃了皇权。
“真傻啊,阿澜。你的不臣之心,在你动用勤王兵马却不攻汴京的时候,就已经会引起李氏皇族的警惕了。你放弃得这么干脆,日后会被清算的。
“我们这样的人……‘情’这个字,害苦一生,不得解脱。你明知这种东西会成为你的软肋,会始终束缚着你,你还是不肯放手?”
玉霜轻声:“也许多年前,我选择的人,真的不该是你。你实在……太软弱了。”
软弱。
幼稚。
天真。
残忍。
这就是玉霜对他的定义,玉霜对他的否认。
从小到大,他永远比不上张漠,文不成武不就,还娇气单纯心软好骗。他是她的失败品。
可张漠被爹保护起来、被爹送走了,她能选择的,只有他。
她恨他。
张文澜眼中的血丝如野草般,熊熊腾烧。
他撑在案板上的手背因用力而青筋颤抖,他咬紧牙关,一声冷笑溢出:“所以你要和我讨论,‘情’这个字吗?你要用这个字来拖延时间?你这种怪物在乎什么情?亲情还是爱情,或者同袍之情,同行之谊?”
“阿澜,你真的以为我在乎吗?”血流多了,感官也变得迟钝,玉霜伏靠着案几,撑脸侧头,看窗外悬挂的圆月,“不成功,便身死。我都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张文澜翻过桌案,掐住她脖颈,叮叮咣咣之声后,他的娘亲在他手下喘息微弱,却笑得他脑壳又开始锥痛起来,“你到底在乎什么?!”
张文澜眼中的血丝快要滴下,却在看到玉霜眼中的泪渍时,轻轻一颤。
他听到玉霜低哼的歌谣:“四十
时,体力克壮志方刚,跨州越郡还帝乡。出入承明拥大珪,清酒浆炙奈乐何……当真奈乐何吗?我离成功一步之遥,却坐在这里与你互相拖延时间,多可怜啊。”
腹下骤然一疼,张文澜缓缓低头。
这个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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