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春潮: 6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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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地顺着那被雨水浸透的衣摆缓缓抬头,当望见那张在梦中描摹过千万次的面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雨水哗啦啦地打在脸上,她几乎睁不开眼,只痴痴地望着,以为又是自己忧思过度生出的幻影。

    直到那人蹲下身来,低低唤了一声“识因”,那嗓音带着沙哑,却如惊雷般落在她心上。

    她望着那双深邃而灼热的眼眸,浑身止不住地轻颤,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混着冰凉的雨水,终是化作压抑不住的呜咽,在这滂沱雨声中声声响起。

    她跌坐在泥水里,泪水混着雨水汹涌而下,起初只是低泣,而后竟再抑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颤抖的手抚上对方冰凉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哭得愈发厉害。

    “陆呈辞……”她哽咽着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浸满了恐惧与不敢置信,生怕眼前之人真是自己思念过度生出的幻影。

    陆呈辞见她这般模样,心头一紧,俯身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别哭。”他低沉的嗓音在雨中格外清晰,“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短短四字,却让沈识因彻底崩溃。她猛地扑进那熟悉的怀抱,双手死死攥住对方衣襟,仿佛一松手这人就会消失。

    陆呈辞听着怀中人的哭声,眼眶也跟着湿润。他将她打横抱起,朝屋内走去。两人衣衫尽湿,她却浑然不觉,只将脸深深埋在他颈间,哭得不能自已。

    这数月来的颠沛流离、日夜悬心,在这一刻终于尽数宣泄。她从未如此纵情地哭过,实在是压抑了太久,害怕了太久,思念了太久。

    当真切地见到这人活着归来,所有坚强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众人见陆呈辞归来,纷纷迎上前去,个个红了眼眶。待他与众人略说了京中情形,大伙这才松了口气。见这对小夫妻历经磨难终得团聚,皆不忍上前打扰。

    陆呈辞接过沈意林递来的干净衣裳,抱着沈识因进了房间。房门轻掩,走到床边坐下,取过布巾细细擦拭她湿透的青丝。

    她怔怔地望着他,良久才缓过神来,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当看到他身上新增的伤痕和几处还在渗血的伤口,再对上那双布满血丝却仍深深望着自己的眼眸,她又一次忍不住低泣起来。

    他到底凭着怎样的毅力,刚经历恶战便日夜兼程赶来。

    她深吸一口气,按住他为她拭发的手:“你坐着别动,我去请大夫来包扎。”

    陆呈辞忙道:“不必,伤势不重。”

    “怎会不重?”她担忧不已,不顾自己浑身湿透便冲出房门,很快带着大夫匆匆返回。

    大夫为陆呈辞处理伤口时,他始终安静地坐在榻边,目光却始终凝在沈识因身上。望着那人消瘦的身影与紧张的神情,他喉间发紧,眼底又泛起湿意。这般失而复得的心疼与悸动,实在难以言表。

    沈识因每看见一处伤口,眼眶就红一分,泪珠无声滚落。待大夫将陆呈辞周身伤口悉数处理妥当,她这才稍稍安心,亲自将大夫送出门外。

    转身阖上门,她急忙取来绒毯将陆呈辞仔细裹好,声音还带着未散的

    哽咽:“你且好生歇着,万事都先别操心。”

    陆呈辞见她这般紧张,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温声道:“莫要担心,我无碍的。”

    他顿了顿,眼底渐渐浮起水光,声音低沉而郑重:“沈识因……我亲手杀了皇帝,终是为母亲报了仇。”

    终是为母亲报了仇。

    这事在他心头压了太多年。自那年在大殿上,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强按着灌下毒酒,七窍流血倒在冰冷金砖上,他每个夜晚都在噩梦中惊醒。

    那年幼小的他跪在血泊里,抬头望见那张恶魔般的面孔,浑身颤抖却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他颠沛流离,没有一日过得安稳,却始终咬牙活着——只为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哪怕要踏着鲜血登上至高之位,也定要完成这个夙愿。

    如今夙愿得偿,这一路从京城疾驰而来,他始终绷着心弦不敢松懈,生怕稍一放松便会倒下,再不能亲口将这个等了太久的消息说与沈识因听。

    这世间,除她以外,自己早已再无至亲。

    沈识因听闻这话,泪水愈发止不住。她如何想象不出,这人究竟是拼尽了多少力气才手刃了仇敌?

    她一边落泪一边点头,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句:“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定能做到的。这一路,你受苦了……”

    她指尖轻抚过那些包扎好的伤处,心痛如绞:“身上这样疼,心里……定然更疼,是不是?”

    她为他拭去眼泪,柔声续道:“母亲若在天有灵,必会为你骄傲。待我们回到京城,便一同去祭拜她可好?我也想去拜见这位从未谋面的婆母,亲口告诉她,她的儿子往后有人疼、有人爱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她话音未落,自己却已哭得不能自已。此刻心弦乍松,不敢再去回想这一路走来的万般艰辛。

    陆呈辞凝望着她,紧握住那双冰凉的手,眼底泪光未干却已泛起笑意。听着这些熨帖心扉的话语,他只觉胸中激荡难平。

    上天终究待他不薄。

    他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指尖梳理着她湿透的秀发,低声道:“今日让我抱着你好好睡一觉可好?身上疼得厉害,记不得多少日未曾合眼了,只想踏踏实实睡一觉。”

    她连连点头,先替他褪去外衫,又解下自己湿衣,相拥着躺进锦被里。被褥间暖意渐生,两具冰凉的身躯紧紧相贴,不久便暖了起来。

    二人面对面躺着,望着那张清减的面容,她心头仍是酸楚难当。

    可他依旧是那般好看,不止是眉眼,更是那铮铮风骨,那股子让她心折的韧劲与坚毅。

    陆呈辞将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侧,她抬眸轻声问道:“那如今……可是要由你来继承大统,执掌江山,为黎民百姓谋福祉了?”

    她想着既已手刃皇上,陆呈辞自然该登临帝位,成为这天下之主。

    不料他却微微摇头,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不是。是陆瑜继承了皇位。”

    她面露忧色。陆呈辞用指腹抚着她的眉眼:“莫要担心。我们早已立下盟约,他在位一日便绝不会为难我们,而我亦不会再觊觎那个位置。陆瑜胸有丘壑,定能成为明君。”

    “那日你问我心愿,我说只愿得一个平淡温馨的家。你说会成全我这个愿望,还说我们终会有个完整的家,会有自己的孩子。我或许没有执掌江山之才,但定会倾尽所有,护好我们这个小家。”

    他竟……放弃了皇位?

    沈识因怔怔地望着他,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震动。一个身负皇家血脉、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日的人,竟就这样放下了那至高无上的权柄?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甚至不惜赔上身家性命,夺嫡之路从来尸骨累累。可他竟就这样……舍下了。

    望着他平静的眉眼,她眼眶通红,此刻万千心绪哽在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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