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上眉梢: 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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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啊,这段时日的眼神戏也练得很好,要不是过阵子我们三庆班另外两名归丧的演角儿就要回来了,我非得把你留下来不可……就是你这脸还是太稚嫩了,需得上浓一点的妆。精魅初成的鬼妖,保留一点点天真稚气就好……”

    罗娘子絮絮叨叨,前两日的戏台子都完美落幕,她希望今日最后一曲《梨花怨》也能顺利完成。

    那帮西羌人也没找茬,她从来不多问,不多看,只希望赶紧办完这个差事,拿了酬银赶紧离开小苍谷。

    等上完妆,换好戏服,薛元音照了照铜镜。

    少女的五官已经被妖媚所取代,一颦一笑间自带一种天真的风情,但肤色涂得极白,不难看出不像人类的皮肤,显然女鬼不常被阳光照耀,所以呈现不正常的病态的美丽。

    一头青丝垂下来,除了戏冠之外不做任何修饰,符合女鬼“初生”的形象。

    薛元音捋好戏服袖摆,出门去看章景暄的装扮,他也换好了戏装,乃初次登场、家境贫寒的书生打扮,衣摆上还有补丁,但不掩其清俊落拓、如玉之姿。

    不得不说章景暄来演书生真的很有说服力,若不是这张脸太出色,那鬼妖怎么会一见倾心。

    忽听外头有呼呼风声,薛元音透过幕帘朝外头天空看去,轻轻皱了下眉道:“起风了。”

    “嗯。”章景暄停下整理衣摆和领口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缓缓道:“要下雨了。”

    薛元音道:“怕是明日下雨,不知小苍谷的西羌人手部署会不会临时改变。”

    谈话间,外头戏台已经响起了伶人的唱曲声,罗娘子也登上了,她负责和音,凄楚哀婉的清音缓缓流淌出来。

    三声鼓响,提示着角色需要登场了。

    章景收了目光,低声道:“勿要多言,随机应变。”

    话罢,他轻理袍角,率先走了出去,登上戏台。

    薛元音也看向戏台,做了个深呼吸,很快也登场了。

    她和他都不需要唱曲,只有一两句需要唤对方人名的简短台词,其他所有台词都由罗娘子替他们唱了。

    伶人唱曲声中,薛元音一边与章景暄对戏,一边余光瞥了眼底下的西羌人,目测总共不超过十个,大抵只是在此看守的留备兵侍,人手并不多。

    主将赫连跋坐在最后方,浓眉阔面,正喝着酒,津津有味看着台上,态度瞧着颇为闲散。

    想来在不需要与县令那边做“兵器交易”的时间里,他们并没有旁事做,因此不设什么防备,偏巧被她和章景暄钻了空子。

    薛元音的注意力回到台上,专注与章景暄走戏。

    在这《梨花怨》的剧目上,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书生的角色里,为家境自卑、为未来怅惘,又为这个时刻陪伴在他身边、古灵精怪、还有点魅惑迷人的女鬼妖产生了旖旎心思,很快就有了肌肤之亲。

    在婉转悠扬的唱曲声中,薛元音有些失神地望向他。

    章景暄仿佛完全变成那名书生,带着温和腼腆的笑容望着她,渐渐对她敞开心扉、许诺未来,对她诉说心事。

    却又在飞黄腾达之后不复从前,鬼妖给出一颗心之后需要用灵力来维持形态,而书生考上状元之后百般纠结还是变了脸,致她惨死。

    第一幕结束,薛元音久久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章景暄拉了她一把,她才想起来回到台下,去换第二幕的戏服。

    薛元音演这一曲《梨花怨》总共要换三次衣裳。

    一次就是开场,她作为鬼妖初成出来探寻人间,被赋予了杀书生的任务,没想到瞧上了书生的皮囊,起了二心。但最后书生辜负了她,导致她无辜惨死。

    第二次换衣就是鬼妖转世为人间的女子,成了高门小姐,但鬼妖的记忆没有丢失,遂去寻找书生,完成前世未解的爱恨纠缠。

    第三次换衣就是已经成为状元郎的书生被她迷惑,抛弃发妻,决定娶她,却在新婚当夜,被身穿嫁衣的鬼妖给一击穿心,但这也伤透了鬼妖的身子,她化作梨花随他而去。

    梨花曾是书生给她种下的,只因她夸了一句“你们这里的花真好看”,没想到最后这梨花竟然成了陪葬花,“梨花”也化作“离花”。

    怨与爱,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了无踪迹。

    很快就来到终幕,新婚之夜来临,也是鬼妖的孤注一掷。

    若书生坦白一切,跟她道歉,她就决定原谅他,与他过一辈子幸福生活,可若是书生掩饰、否认,她便杀了他,同他一起死去。

    薛元音听着耳畔凄楚的唱曲声,戴上嫁衣的红盖头,隐约看到面前章景暄扮演的书生一双似乎饱含爱意的眼睛,一瞬间竟然理解了鬼妖的心情。

    她想睡他,却也代表清白尽失,这世上多是对女子苛刻的规矩,她身为薛家继承人,本就承受了太多流言蜚语。

    睡一个无名无份的贫寒少年,和睡了世家之首的嫡长子,这两者的份量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与章景暄曾有过肌肤之亲的事情曝光出去,不敢想象她和薛家会不会被京城百姓的吐沫给淹死。

    可章景暄会负责吗?

    他怎么会负责呢。他可是章家嫡长孙,被赋予厚望的太子近臣,年少登高台,运筹而帷幄,他怎会允许超出他控制的事情发生呢。

    章景暄不会对她动情,也不会做出承诺。

    当下欢愉一场,最终他也会辜负她。

    薛元音盖着红盖头,听着凄楚的戏曲声,心头一涩,竟然落了一滴泪来。

    她听到对面的书生对鬼妖撒谎了,他撒谎说他从未爱过一个殊途的女鬼,他只喜爱面前这位转世的高门小姐。

    书生许诺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这许诺本就是泡影,是高阁楼台、镜中水月,轻轻一戳,它就碎了。

    于是,她在红盖头后面流着血泪,却悄悄拿出了袖中匕首,准备在洞房之夜、两厢接唇之时,刺杀她爱慕多年的书生、如今的清风霁月状元郎,也是她仅仅拥有了一日的新婚夫婿。

    她和章景暄早已心照不宣,接唇戏用借位代替。

    而她需要在这终幕之时,把特殊处理过的匕首刺中章景暄的心口,他外衫里面有防护甲,刺中了就会戳破血囊,流下血迹来。

    薛元音压下心底的悲情和酸涩,调整了下心情,在伶人骤然激昂的唱曲声中,看到章景暄在借位的角度倾身探来。

    她隔着红盖头,颤抖着抬起紧握匕首的双手,心情平静地等着血囊刺破,一幕终了。

    章景暄却在近在咫尺之时,抬起手掌轻轻摁压在她清瘦的肩膀上,偏了下头,慢慢阖上眼,吻向她的嘴唇。

    尖刀刺破他的胸膛,他任由鲜血流下,从喉腔里发出一声极低的气音,似轻轻地喘息,似轻轻地叹。

    他没有同约定那般借位。

    两个嘴唇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隔着朱红盖头,亲昵又旖旎地刻印着彼此的情状。

    布料粗糙,却柔软。

    薛元音在红盖头戏服后面陡然瞪大了眼睛。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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