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鹊上眉梢》 70-80(第8/17页)
会还没开始,周遭官员寥寥无几,刑台两边已经站着一个监督刑罚的大太监和两个孔武有力的打手,两人手里各握着一个杖刑的长木板。
狱卒将她带过去,不由分说摁在刑台上,薛元音走得踉踉跄跄,中间差点跌倒,被强行拖起来时差点没喘上气。走到刑台边,狱卒将她摁在台上便离开了。
薛元音看见两个打手拿来绳子,将她绑在刑台上,大太监站在上方,神色冷漠地问: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太子殿下想要知道的事情,你到底说不说?”
薛元音趴伏在刑台上,刑台被冬日寒风冻得冰冷,她的脸磕碰到刑台,如同冷僵了一般,几乎扯不出来弧度。她咽下喉咙口的堵涩,用沉默来回答。
大太监用尖细的声音道:“既然薛姑娘不说,那休怪杂家不给机会了!”他看一眼广场上的晷表,尚有一刻钟才到行刑的时间,但也不要紧,早点办完差事早点回去跟太子殿下交差。
他挥了下拂尘,拉长声腔道:“杖刑——”
话罢,既宽且厚的木板重重挥下来,薛元音立时感受到比薛家刑罚更重的板子落在自己身上,身后火辣辣地痛起来。
她额间一下子布满冷汗,咬紧了牙。
不给她喘息的时间,紧随其后落下第二板,不比方才的力道弱,薛元音鲜明地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痛意。
周遭有官员路过,见状快速走过,虽然大多数身影匆匆,但熟悉的身影并未出现。
她闭上了眼,心底升起一股绝望又麻木的情绪。
章景暄原来真的没有过来给她送别一场,而后她又有一瞬的庆幸,幸亏他没有过来,她这副被打得冷汗涔涔的狼狈模样,等会只会更糟糕,这副毫无意气的惨状希望他看不到。
旋即又想到,她第一次被薛昶罚,是因为被发现和他有私情。如今第二次受杖罚,是因为宫变当晚被他抓进牢狱。
她两次悲惨遭遇和甘愿受罚,都是因为他。
该说到底是孽缘吗?
薛元音垂下头,痛感在身后蔓延,眼前有一瞬间发黑涣散。
虽然才两下杖刑,但她前阵子被薛昶罚再加宫变那夜受了伤,身子本就没养好,这阵子又在牢间里日夜煎熬,身子愈发亏空,本就已经到濒临极限,只差一场风寒便能彻底病倒。
如今这场杖刑代替了风寒落在她身上,让她几乎快承受不住了。
薛元音模模糊糊地想,能提前晕倒也是好的,这样等会斩首的时候她就不害怕了。
这个念头落下的时候,午门广场似乎有个脚步匆匆进来,听着像个太监,他气喘吁吁地对负责督刑的大太监道:
“快、快别打了!赶紧收手吧!先把人拖下去再说……”
旋即他给薛元音眼睛再次蒙上黑布条,她离得远,听不太清,又被绑在刑台上,动不得,现在看也看不见是什么状况,只隐隐约约听到大太监问“为何”,然后另一太监回道“进宫了”之类的字眼,更多的她就听不见了。
薛元音心里疑窦,但第三下木板确实没落下来,她再次坐上囚车被带离皇宫。
离开了那令人窒息的宫墙,劫后余生的惊惧和疲惫感齐齐涌上心头来。她本就是强行在支撑,这会儿不再勉励维持清醒,在车滚轮倾轧的声音和蒙住眼睛的黑暗中,渐渐昏沉过去-
暮色西沉,天幕乌坠,雾蒙蒙的,像是要落雪。
章景暄早已站在宫门口,听到小太监出来报平安后,他吐出口浊气,一颗心缓缓放了回去。
他不能过去看她,亦不能表露出焦急之色,否则会被太子抓到端倪。他递了碎银过去,小太监收下后便退下了。
章景暄在皇宫门前站定,凝望着前方辉煌巍峨的朱红宫闱。
即将进宫,一些不合时宜的回忆忽然纷纷冒了出来。
时隔太久,他险些忘记,他初次见薛元音便是在皇宫朱墙的底下。
十二年前,他年及八岁,被定下为太子伴读,与他仅有一名之差的薛羿落选了。薛羿是个一点就爆的性子,对这个结果不服气,气势汹汹地问皇宫门口禁卫军侍卫借了个比他人还高的长枪来寻他单挑。
薛元音便跟在薛羿屁股后面,才五岁大,目光伶俐得很。
兄妹俩瞧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仇敌。
八岁的章景暄还有些少年傲气,接下了单挑的战书,但是不理解两人一起来凭甚叫单挑。他便问薛羿,为何还要带个小丫头来。
结果薛羿很是自信地说,一个人多多少少有点怵,于是多带个伴儿来掠掠阵。虽然才五岁,但到底算半个人。
于是他一个人便对上了薛家的一个半人,薛羿负责打,薛元音负责给他助阵喊气势。
最后当然没打过薛羿,因为他当时弱不禁风,根本不会武。
薛羿反倒愧疚了起来,见他身子不好,强行要把他扛到章家。
过了几日后又备了歉礼登门,为自己先前的鲁莽道歉。
他与薛家兄妹便是自那时相识。
薛家兄妹性情相差不大,都大大咧咧,但他与他们二人相处模式却截然不同。
他与薛羿情性互补,结为好友,经常聊到天南海北,彼此间不计得失。但薛元音完全相反,他不过嫌药苦,偷吃了她一颗芝麻糖,她便要从他这里讨回来一颗,坚决不肯免费赠给他。
彼时的章景暄少年心气傲,向来都是被奉承着长大,何曾因为这种破事要赔偿别人一颗糖?
他自是不肯,薛元音却更不肯。她虽然小他三岁,但已经开始习武,根本不惧他的冷脸恐吓,抄起刀斧就要来打。他身子弱,却也勉强是少年,力气比不过薛羿,还能比不过小丫头片子吗?
最后自然是两败俱伤,章家嫡长孙和侯府嫡女的颜面全无。
因他年长于她,又偷吃糖在先,所以被长辈勒令道歉。
薛元音也因为此事不肯再吃芝麻糖,换成了酸桂果脯。为何?因为她发现他怕酸,她若吃酸的,他便不吃她的了。
她待他也极不客气,不知年龄鸿沟和男女之防是何物,每次都不打招呼就来。以至于后来他沐浴都要把窗子拴上锁,因为薛元音走不了大门的话,她是真的会翻窗。
只是,后来长大,当薛元音得知他吃糖是想压下药的苦味后,每次来章家串门都会带两包糖。
一包酸的,一包甜的。
她从不正面把糖交给他,但每次离开后,章景暄总会发现,那包甜的糖出现在他的床头上。
……
一股凛冽寒风刮来,章景暄从过去的回忆里稍稍清醒几分。他抬起眸,捋平衣摆,迈步走进去。
朱门缓缓敞开,章景暄走进朱雀门,穿过午门前街,来到午门。他目光透过前方的三重宫门,看到金銮殿前面正在雷霆震怒的太子。
今晚的朝会本该是群臣拱卫太子登基,却没想到意外频出,重重有意无意的阻挠之下,这场本就是走个章程的小朝会被迫延迟。
若是连被人下套也看不出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