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上眉梢: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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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就别当这个储君了。

    但正因为太子知晓他被人下套算计,所以此刻难以平息内心的憋屈和怒火。

    既是算计,那么就代表有利益冲突。要么是有所图,要么是有所求。

    豫王和薛昶有这个动机,但他们目前正在蛰伏,不一定能有这个手腕。除了他们,还有谁既有动机又有这个谋算?太子不愿去想。

    或者说,正因为他能猜到是谁,所以才格外的愤怒,又因为愤怒无处宣泄,所以才对这些眼观鼻、鼻观心的群臣大发雷霆。

    这些臣子做了什么?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几个朝廷重臣告了假,拖延他的登基章程,一点点小错误而已,最多被御史弹劾。

    而恰恰是这种不过分,又刚好拿捏住太子软肋的手段,才能与太子进行谈判。

    章景暄目光平视前方,迈进黝黑深长的宫门甬道。

    前方是午门、嘉德门、太极门。五门三朝,王权象征。他望着前方甬道口处的明黄,神态温润和平和,步伐沉稳而缓慢。

    他心想,其实薛元音有一句话说对了,他天生是个骄傲的人。

    这是个能助人登上万人之上的地方,也是个能将人困住的地方。

    风起云涌,桑田变换,都要依凭这一方权力。他生于皇城脚下,长于皇城脚下,接了家族的担子,系族中忍辱于己身。

    他年少入仕,弱冠登高台,乃东宫太子最宠信的属臣,也曾有过权掌朝堂的野心。

    若是不出意外,若是顺利,他也本该如此。

    可直到那日。

    他随父亲去了祠堂,将名字从章家族谱中除去,认了将来要落在身上的族规刑罚。又向佛祖许愿保佑她,却在下一秒觉得自己荒唐可笑。现在世人真奇怪,不信凡人信鬼神,明明神佛从未显灵,而他居然也像那些跪拜的信徒一样,试图祈愿,真心诚意。

    可是思来想去,衡来量去,直到最后迈进皇宫,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居然只是希望那个姑娘能吃好喝好睡好,什么都不用做,他来独身替她讨个前程。

    他一直觉得信神信佛的宾客们很可笑,愚昧无智,弱小无能,总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但方今身处其中,才知晓是他更值得笑吧。

    上天看他坐在高阁,孤注一掷,最后跌下去摔得一塌糊涂。

    他挣扎过,否认过,终究认栽听命了。

    章景暄一步步走进皇城宫闱,站在白玉阶梯前,看着高高耸立的金銮殿。他透过文武群臣看向最前方的太子,太子身穿龙袍,温敛,宽严,也静静地看向他。

    永昌二十二年,黄昏,沉云蔽日,金銮殿殿前细雪飘扬。

    章景暄掀起袍衣,迎面朝向前方长长的白玉阶梯屈起双膝,在整齐光洁的青砖地面上平稳地跪下来。

    一身赭朱衣袍勾勒出他流畅挺拔的身形,玄黑鹤氅难掩细雪中的俊雅身姿。

    纵然是跪下双膝,依然温润清隽,礼节周全,不显落魄。

    章景暄缓缓弯下背脊,俯身伏地,轻声地道:

    “臣,忝向殿下求个恩典,保下一个人。”

    第76章 低下脊骨,丢盔弃甲【文案剧……

    太子站在金銮殿白玉阶上,俯看下方的年轻人。

    时至现在,他还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日傍晚的朝会,本该悉数到场的臣子居然少了十多个人,其中近三成是朝中重臣,分居于六部高职。

    章景暄面临随军出征,他作为太子,必定要安抚章家,章景暄拿利用这一点,许以利益,让朝臣在这拱卫太子登基的关头缺席朝会。

    这三成里,有两成的人是章家的姻亲或者利益一致的朝臣,还有一成的人是残余豫王党派的人,比如兵部尚书。

    这一成的朝臣无需章景暄拉拢,他们自然懂得借势,给他这个太子施压,逼迫他放了薛元音。

    皇帝虽然缠绵病榻,却不至于短时间内薨逝。若他不放人,他们便拖延拱卫他登基。

    太子回过头,缓缓扫视金銮殿殿内的人。

    十多人中的三成是重臣缺席,看似不多,却都占据六部要职,这场朝会显然进行不下去了。

    太子收了目光,再次看向章景暄。

    众目之中,这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哪怕双膝跪地,依然是身姿挺直、温润清俊,风骨天成之态。

    他神情低敛恭谦,眼睛没有看地面,也没有看他,而是微垂望向面前的白玉阶。

    然而太子却仿佛看到一个向来都是站在自己身侧,为自己出谋划策、推心置腹,挡住敌党对东宫使绊子的人,这回却站在自己对立面上,拢袖执棋,落子横亘在他亟待前进的道路上。

    用过去对付敌人的谋策,反过来对付在自己身上,困圉住他,骑虎难下。

    纵然章景暄低下脊梁,近似祈求,却也成功地用这种隐隐拿捏他软肋的方式,让他不得不考虑他的条件。

    章景暄垂首等了片刻,抬眸看向他,开口道:

    “薛元音虽为庆安侯之女,身出薛家,却是难得性情率真、品性无瑕。她自幼慧黠灵动,与臣总角之交,情谊笃厚。待长大更显钟灵毓秀,果敢坚韧。唯一错处便是择主不慎,误涉党争。臣随殿下左右已有十余年,忠心不二,未曾有过逾矩之举和失德之过。如今斗胆恳请殿下,能念及臣与殿下往日情分,对她网开一面,释她出狱,从轻发落。望殿下恩准。”

    话落,金銮殿殿前安静下来,近乎落针可闻。

    深冬细雪在暮色里飘飘扬扬地落下,在白玉阶上沾地即化。

    太子踏着阶梯缓步走下来,停在章景暄面前,俯视看向他。

    太子记得,他曾经允诺过章景暄见他不必行礼,亦不必跪拜,他们虽是君臣,但多年相处扶持下来,情谊却早已超出君臣范畴,与好友兄弟也无异。

    他予这位帮扶自己一路走来的爱臣最大的勋荣和宽限,就是想让他也能早早享有他本该有的权柄。甚至在他开晚朝会之前,都在御书房里翻找朝廷中空缺的职位,就是抱着他出征能平安回来的希望,继续在朝中任职。

    这职务不能太高,否则打眼,树大招风;亦不能太低,太低了配不上这个人。他甚至问了朝中老臣,问了大太监,问了致仕阁老……他要找到最适合章卿的,为他铺一条直上青云的坦途,直到章卿走到自己之下,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太子自认为方方面面都替他考虑好了,甚至连他出征后若出了意外,该怎么安排他身后事都想好了,唯独没想到这个人会反过来对付自己,用过去那些曾替他谋划的策略,拿来对付他。

    太子感到不可思议。

    巨大的被背叛感席卷了他,让他感到隐隐崩溃,气极到有点想笑,他也笑了出来,笑声响彻在金銮殿殿前。直到笑够了,太子弯身狠狠捏住章景暄的肩膀,用力到几乎要捏碎。

    “你算计我?”

    太子敦善面容上额筋暴突,压抑着汹涌的怒火,目眦欲裂,近乎崩溃颤抖地朝他吼道:“章璩,我与你相识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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