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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太上皇年方二十三》 345-350(第7/12页)
却总也飞不出原地。
或许就像那个囿于过往,始终没法挣脱的自己。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残余的火光,脑海中浮现许多往事碎片,忽而又想到宿放春刚才问的那些零零散散的问题。
譬如你的心思到底放在哪里,又有什么样的喜好……
这样看似简单却又摧心的问题,如何能让现在的自己当得起去想,去认真回答?
程薰自嘲似的无声一笑,侧过身去。
只是才欲闭目,却正望到了不远处的宿放春。微弱的火光照不到那边,从他这里望去,只能看到模糊的背影,她似乎是抱紧了双臂。
程薰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墨黑褙子脱下,谨慎地上前,盖在了宿放春身上。
*
次日一早,宿放春被林间鸟鸣吵醒,睁开眼才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那件黑衫。她怔了怔,抓住褙子坐起身,却不见程薰身影。
地上那堆树枝已燃成灰烬。
再看看林间那一白一红两匹马还在一起,她不由站起四处寻找,却寻不到他。正迷惘间,林外脚步声响,她一回头,但见程薰快步走来,衣衫下摆兜着一些东西。
“你去哪里了?害得我好一顿找。”宿放春板着脸问。
“就在对面不远处,那边树上有果子,我采摘了一些。”他略表歉意地躬身,“没想到让宿小姐担心了。”
他总是这样谦恭有礼,倒让宿放春也发不了火。她叹了一口气,缓和语气道:“采什么果子,我又不是贪吃的小孩子。”
他反而笑了:“我自然知道,原本想要去找河流灌点水带着路上喝,可没找到。见到满树果子就随手带了些回来。”说罢,他走到树下打开包裹,将带回的果子倒在里面,又选了两个的递给她。
“小姐尝尝看。”
初升的朝阳下,两枚不知何名的果子圆润青红,莹莹诱人。
宿放春看了看果子,又看看程薰,扬起下颔问:“你确定这能吃?”
“能吃。”他怕她不信,认真地解释,“我最开始就尝过一个,不是很酸,并且我走回来到现在,也还没毒死。”
宿放春忍不住笑出声。“那好,要是我吃下去出什么事,找你算账。”
她接过了果子,一边咬着,一边解开缰绳,牵着白马朝外走去。
林间小道蔓延向前,阳光穿透碧叶,洒落道道金线。
宿放春飒然上马,缓缓前行。蹄声哒哒,她回头见程薰亦策马赶上,又低眸看看手中剩下的另一个果子,叫了声“接着”,便将其抛了过去。
程薰一怔,接在手中问道:“不好吃么?”
“那倒不是,给你一个。”宿放春说着,扬鞭一甩,双腿夹紧马腹,便飞快地冲向前路。程薰淡然一笑,随即紧追其后。
狭长山道间,很快只剩那渺渺背影,隐入尽头。
*
这两人疾驰赶路,总算在午后时分赶到了桂林城外。前方便是青灰城墙,程薰勒马道:“宿小姐,我们还是像先前一样分开进城,免得被人看到。”
“好。”宿放春道,“我就住在原来那个客栈,你有事的话再传消息过来便可。”
程薰颔首,待宿放春先行入城后,又等了一阵,才独自进了城门。他一路不敢再耽搁,径直回到位于城南的清江王府。
这王府原是前朝桂王的府邸,背山临水,雄秀兼备。其间更有重重庭院,层层楼台,翠树绕堤岸,石舫伴菡萏。程薰匆匆入内,穿过湖畔长廊,才欲转弯,却听得曲桥那端有人扬着声音道:“程薰!你去了哪里?”
程薰听到这声音,双眉不由一蹙,止步转身道:“去看望了一个亲戚,有什么事吗?”
“你在这穷乡僻壤也有亲戚?”曲桥上有人慢慢踱来,年纪虽小却一脸老成诡诈神情,正是南京皇宫中的內侍曹经义。当日慈圣塔失火,天凤帝宝刀不翼而飞,那南京守备和守备太监原想隐瞒不报,曹经义却抓住机会在新帝面前告发内幕,非但使得自己逃过了守塔失职的罪罚,还博得新帝肯定,令内外守备皆被严厉惩处。
新帝在南京宫中的那段时间内,曹经义更是不遗余力察言观色,以求赏识。他原本在南京宫中并不讨人喜欢,遇到这样的天赐良机,怎能不一心巴结?此后褚廷秀在宿家为新帝挡箭而受伤,被紧急送回南京宫中,新帝虽面含悲切,随即又让曹经义待在了褚廷秀身边。在曹经义看来,新帝此举可谓已经将其视为心腹,不由连做梦都想着会被提拔重用,也好扬眉吐气,尽享尊荣。
谁知待等褚廷秀伤势转轻,受封清江王,曹经义却忽然被建昌帝召见,叫他陪同褚廷秀启程,奔赴桂林就藩。
曹经义起初还不知道清江王到底是什么名堂,甚至不晓得桂林到底在哪里,稀里糊涂也不敢发问,只听得建昌帝说是提拔他成为少监,又叮嘱再三,要他谨慎行事,听候朝廷密令,但凡褚廷秀有所私下活动,勾结地方官员等事,一概秘密上报。曹经义半是激动半是疑惑地应了差事,回到住处到处找人询问,总算有人给他画了个地形图,圈出桂林所在。
这一看,简直没把他气晕。
还以为自己能平步青云踏进紫禁城,没想到要跟着那倒霉鬼皇太孙翻山越岭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曹经义气得在屋里砸了酒瓶,左思右想,才回忆起自己每次诚心诚意去建昌帝跟前禀告时,那从京城跟过来的司礼监掌印杜纲,似乎总是阴着脸对他。
——这该死的东西,必定是嫉妒生恨,怕自己抢占了他的风头,威胁他的地位,才怂恿新帝派自己去桂林监视褚廷秀!
曹经义满心怒火,却又无计可施。君命难违,他纵然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收拾行囊,跟着褚廷秀跋山涉水。一路上他缓过神来,又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盯紧查实,不放过任何机会。只要将褚廷秀扳倒,自然能立下大功,哪怕杜纲再从中作梗,新帝也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他雄心万丈,暗中筹谋,甚至将褚廷秀每日起居皆偷偷记下。没想到这一切,又尽落在程薰眼中。
历经坎坷抵达桂林后,褚廷秀立即派遣程薰查找天凤帝下落,然而曹经义时刻紧盯,让他们处处受制。程薰便通过宿放春弄来了药剂,趁着曹经义水土不服时,又在其药中做了手脚,令得他上吐下泻,好几天起不了床。也正是由此,程薰与宿放春才得以摆脱监视,寻到了隐匿于瑶寨的褚云羲。
曹经义这一路行来简直受尽磨难,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的脱了相,如今看到程薰又擅自外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可听说你祖籍河北,十几岁进了宫,怎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亲戚?!昨天你就不在府里,到底是跑去哪儿了?”
程薰冷冷道:“曹少监,你是不是自小连个亲戚都没有,竟连这都要大惊小怪?谁说祖籍河北就不能有南方的亲戚?我这是姑表亲,多年未见特意拜访,要不是我跟着来到桂林,有生之年还真难以见面。”
“能有这样巧合的事?你少唬人了!”曹经义哼了一声,“我可提醒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少出去为妙。”
程薰一哂:“多谢提醒。曹少监,我看你脸色还是发黄,要不要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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