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何日飞升: 22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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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荇荇。”洗砚似乎方才回过神,他一把将手从郁昶的搀扶下抽出,“我为文娘子带路。”

    “不必。”郁昶低眉扫过洗砚一身泥泞,对于那头发生的事也有了些猜想,“你在此处将医庐的床铺收拾出来,再烧些热水。”

    言罢,郁昶转身欲走,却在洗砚一声“荇荇”之后,最终停住脚步,回头嘱咐道:“你放心,我与文玉去救你家公子。”

    似乎是怕洗砚不能接受,郁昶眸光闪动,竟抬袖拍了拍他的手背,尽量放轻了声音,“稍后文玉带你家公子回来,此处还需要人照应。”

    洗砚唇瓣上下开合,眼中有泪光泛起,最终什么也没说。

    郁昶见状轻轻颔首,转身出了医庐,追着文玉的身形而去。

    沅水宽阔,是以两岸的河堤亦是修建得雄伟壮观,绵延的芦苇荡顺着堤坝一路向下,飘洒的芦花纷纷扬扬,模糊了文玉的眼眶。

    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洗砚直呼救命?

    文玉不敢想,也不愿想,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密集的轰鸣声充斥在她的耳畔。

    这种既紧张局促却又茫然失措的感觉,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脚下的步伐早已乱得没有分寸,文玉深一脚浅一脚地匆匆前行着,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踩在何处。

    她只知道,她一定要找到宋凛生。

    是她太过大意,竟放宋凛生一个人去巡工场。

    “文玉。”郁昶从后头跟上来,一把捉住文玉的手腕,“从这边走。”

    如今文玉心神不稳,他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郁昶眉心一拧,神情也肃穆起来。

    她既然要找宋凛生,那他带她去便是。

    沅水各处的地势他比文玉要熟悉得多,也能少费些时间,毕竟对于凡人这样脆弱的寿元来说,片刻也能要命。

    文玉转眼,极快地扫过郁昶,如今她再没了心思与郁昶打趣,只匆匆颔首应道:“要快。”

    郁昶亦不再多言,肯定地回望着文玉,而后牵着她没入层叠的芦花荡中。

    芦花飞扬,碧波荡漾。

    不过转眼间,郁昶再抬袖拨开芦花之时,*文玉眼前之景已然是天翻地覆——

    新开的工场要从开垦泥土,开凿水渠开始,再加之前几日又有绵绵不尽的雨水落下,如今的工场实在是一片泥泞斑驳、脏污不堪。

    在其间负责劳作的衙役皆是挽起衣摆别在腰间,而腿上脚上则是没一处干净地方。

    与文玉的预想不同,原本以为忙碌有序的众人,此刻皆是静默地伫立在一处。

    甚至其对文玉的到来并不觉得惊讶,反倒是齐刷刷地松了一口气,更有识得文玉的大着胆子开口:“文娘子,你快!”

    这一声似平地惊雷,将文玉失序且混乱的意识炸开,令苍凉的江风从缝隙直愣愣地往里倒灌。

    文玉忽然清醒过来,猛地抬眼将在场的众人扫视一圈,却不见她要找的人。

    “宋凛生呢!”

    她似乎从没有如此疾言厉色,就连她自己听了也觉得陌生。

    未知围绕着她,慌张操控着她。

    而她甚至在洗砚已经向她呼喊救命之后,扔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祈祷着宋凛生没事,他或许只是不在此处。

    可天不遂人愿,在文玉问出口后,府中的衙役竟面面相觑,而后如同约好了一般,整齐地往两侧退开,将掩于身后的情形露出真容来。

    工场中随处可见的淤泥在此刻泛着猩红的色彩,横斜的木材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一处,显然并非其原本应该处的位置。

    而大小不一的碎石块,本是用于砌堤坝的耗材,如今却四处散落,尖锐的毛刺似乎成了索命的利器。

    混乱的场面将人的注意力分散开,而埋葬其间那一抹几乎要分不清楚的月白,却又将人的眼光聚拢在一处。

    “宋凛生!”文玉的瞳孔在接触到那一抹衣衫之时骤然紧缩,而后便不管不顾地一脚踏进淤泥之中,“宋凛生!”

    怎么会这样!

    周遭的泥泞与脏污,几乎要将宋凛生淹没,他月白的衣衫也早已看不出本来的的色彩,玉一般的面颊有几乎一大半陷在淤泥之中,而另一半则满是模糊不清的血渍。

    宋凛生似一朵枯萎的玉兰,自枝头零落,跌入深深的荒芜之中,再无从前雪一般的颜色,再如何好的盛放也只剩下碾落成泥。

    文玉心头一痛,就连呼吸亦是凝滞。

    原本的慌乱和紧张在刹那间消失不见,这一瞬间眼前之景似乎给了文玉一记痛击,令她忽然沉默下来。

    “文娘子,是洗砚先生吩咐了,不让我们挪动大人……”一旁有人犹豫着开口解释道,似乎在说为何是眼前这幅情形。

    文玉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她只知道那乱石和木材底下压着的,确实是躬身昏睡、不知死活的宋凛生。

    郁昶冷眼扫过在场的众人,洗砚说的没错,这样的情形确实不易挪动。

    可这样的情形,文玉怕是不好受。

    毕竟她那样在意这个凡人。

    “宋凛生……”文玉轻声唤道,原本匆忙的脚步在越靠近他的时候却反而越慢下来,“宋凛生?”

    待走近之后,文玉才发现遮盖着宋凛生大半个身子的,除却乱石头和木材以外,是一只墨白相间的燕子风筝。

    文玉眸光闪动,眼前的风筝与方才印象里的那只忽然重叠,惊得文玉脚下一软。

    那上头泥斑片片、血迹点点,而风筝线的一头还紧紧握在宋凛生的掌心。

    文玉有些分不清这团浸染大半衣衫,甚至模糊到看不清楚的血迹究竟是源于宋凛生身上的哪一处。

    她左右环顾一眼,也顾不得在场的许多人,上手便将那风筝掀开,正欲将其丢弃之时,却忽然一顿。

    “呜呜……”微弱而细小的哭声断续着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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