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何日飞升: 260-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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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盏中水越发满,那声音亦渐渐止息。

    郁昶收手拂袖,虽并未言语,可其平静的双眸之中竟有几分柔和的意味。

    四目相对之时,文玉对方才心中下的定论有些驳斥。

    与宋凛生截然相反的,乃是从前的郁昶,如今的郁昶早已褪去三百年前的锋芒,整个人都莫名地包容了起来。

    为她添茶?这是早先绝不会有的事。

    文玉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将纷乱的心思敛去,“从前我喜欢坐在这处,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郁昶眸光一动,他并不感兴趣,可是……

    “不知。”他仍然答道。

    文玉捏着茶盏小啜一口,温热的暖意顿时游遍全身,对郁昶的回答她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当日与她同坐此处的是宋凛生,不是郁昶,对于此处的玄机,郁昶又怎会知?

    “这屋子有好几扇窗,可唯有这处——”

    望着眼前紧闭的窗扉,文玉忽然无限感慨,不知为何她罔顾外头的落雪纷纷径直便抬袖推开窗扇——

    “文玉!”郁昶冷硬出声,急促中带着一丝忙乱。

    可不待他话音落地,窗扇便应声而开。

    落雪的冬夜,应该是雾蓝色的。

    因为,他分明看见文玉眼中暖黄的灯火,一瞬间暗了下去,被一片冷色取代。

    “能正好瞧见院中那株香樟树和秋千架……”

    望着空无一物的观梧院,文玉的话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几乎要没入雪地里去。

    她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茫茫雪色是如此的刺目。

    “宋濯、宋濯。”文玉下意识地呼喊着。

    她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

    伴随着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宋濯等人匆匆而至,却皆是满面茫然。

    “姑姑,什么?”宋濯的手上还沾着栗子浅褐色的外衣碎屑,目中更是疑惑万分,似乎就连文玉唤他做什么也不知。

    “怎么开了窗了?”文衡跟上来,将一件更厚实的斗篷披在了文玉肩头,“姑姑,仔细吹风。”

    文玉双眸圆睁,瞳孔亦因为震惊而忍不住放大,她顾不上回应文衡,只追着宋濯问道:“这院中原有一株香樟树和秋千架的,怎么?”

    在文记的时候,宋濯不是说观梧院的一应陈设从未更改吗?

    方才被众人簇拥着进门,她倒未能发现,宋凛生的香樟树,她的秋千架,怎么会没有了?

    “香樟树,秋千架?”

    宋濯眼中是明显的迷茫,他顿了顿,如实答道,“姑姑,我不曾……不曾听说过。”

    “自我接手,观梧院便是如此,一应里外都不曾变化过。”

    他接着解释,却在姑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逐渐明白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宋濯是凡人,如今不过十五六岁,不知道也属常事,对、对……

    知枝是从那时便生于世间的,定然会有印象。

    文玉转头看向一侧的陈知枝,将希望寄托于她身上,“知枝?”

    在众人或疑惑、或好奇的目光之中,陈知枝咬着嘴唇,踟蹰地答话,“姑姑所说的香樟树和秋千架,自我知晓,便是没有的……”

    她不知姑姑怎么会问起这个。

    自她随阿爹在宋宅走动之时,一直是洗砚伯父接待,他从未提起过此事。

    她也数次从观梧院的门前路过,不曾见过什么香樟树……秋千架……

    四周的哄闹声远去,文玉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旷野之中,耳畔只剩下阵阵轰鸣,令她几近崩溃。

    就连知枝,也不曾见过吗?

    她离开江阳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

    纷乱的思绪似决堤的水,将文玉在三百年的时光洪流中被磨地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她身似孤舟,就那么被冲着四下飘摇、失了方向。

    唯余窗外落雪簌簌,在她耳畔又添上了零星的声响。

    郁昶和一众小辈是何时离去的,文玉根本不曾察觉,此刻的她似乎就连身为仙君最基本的敏锐也失去了。

    雪落白瓦,汤沸火红。

    一窗之隔的屋内院外,是冷暖相交的对比,是变与不变的分界。

    里头的她熟悉无比的内室,外面却是她陌生得紧的观梧院。

    文玉卸了力气,茫然失措地伏于桌案上。

    茶盏带来的热度尚存,她掌心接触到的余温,和面颊上吹拂不止的夜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文玉却恍若不觉。

    三百年来,她从未回过观梧院,她怕众人的责怪,怕难以面对的真相,更怕物是人非的割裂。

    可如今真到了眼前,她才发现就连“物”要保持不变,亦并非易事。

    即便是有着改天换日、移山填海之能的神仙,在面对人世间的沧海桑田,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内室最后一缕热气也被碎雪化去,文玉两肩微动、抬起头来。

    她不知想到什么,毫不犹豫地从榻上起身,径直便朝着院外匆匆行去。

    “吱呀——”响起,门页应声而开。

    将满室暖黄的烛火留在身后,文玉一头扎进了雾蓝的夜色当中。

    而在她看不见的转角处,郁昶抱臂站在那半开的窗扇之后,似一座静默的雕像,目送着其雪白的身形自寒凉处处、梨花朵朵中穿行而过。

    方才那低声的呜咽,强忍的悲痛,他听得清楚、分明。

    直至她的衣角消失不见,郁昶才终于垂眸,敛去目中的神色。

    他很想追上去,但他没有。

    文玉……

    第267章

    不知行出多远,文玉凭借从未忘却的记忆一路到了宋凛生从前的院中。

    寒风吹彻,雪夜呜呼。

    文玉来不及细看外头的布置,抬脚便扎进了院门。

    那时候宋凛生将自己的观梧院腾出来给她住,自己则搬到了距离不远的此处,后来洗砚听了她无意间的一句话,还颇为上心地在这院子里种下了一株玉兰。

    她匆匆过来,正是想寻那玉兰。

    观梧院的香樟树不翼而飞,玉兰总该仍在原地。

    夜风拂动文玉额前的碎发,待她抬袖去挡时又忽然止息,片片落雪凝结在她眼睫之间,令她的视线蒙上一层雾色。

    文玉被迫闭了闭目,再睁眼时——

    雪落华庭,唯余凄清满地。

    闲置许久的院落正中空无一物,就是灯影也不曾有,更何况什么玉兰。

    正抬手扫着身前碎雪的文玉忽然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玉兰树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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